“喲……”掌事低低驚呼了一聲，“杜先生。”心中頓生了悔怨，暗自猜想著是否將這位顧夫人留得太晚，乃至杜先生親身來尋她，早知如此，打發也好，要求也好，原該早早地請她歸去了纔是。

穆清坐在菜堆背麵，無聲地勾起唇角，隨即又苦笑一下。她當真是不懂他的心機，時而見他殺伐定奪，毫不包涵，時而又極重惜性命，究竟哪一個纔是貳心底所願，得了空必然好好問問纔是。

“感慨些甚麼？”他又問道。

“本來，當時經常在夜晚擾人清夢的琴音，是你的功績。繁星滿天時也奏，月如彎鉤時也奏，望日充斥時也奏，卻奏得破音斷章，我隻奇特，難不成彈琴之人不知本身琴技差能人意麼？”杜如晦越說越忍不住要笑將出來。

夥頭營前麵是玄甲軍的營帳，較之其他營帳，玄甲軍的帳外顯得非常安好。這個時候，兵卒們結束了白日的練習，吃過晚膳，離入帳熄燭火另有一個時候。彆營的兵卒們喜好聚在帳外擦洗談笑，相互嬉鬨，玄甲郎們的軍紀甚嚴，多年雷厲流行的風俗早已養成，故晚間即便不足暇，也鮮少在外浪蕩著，大多在帳內安息。

“那我便去了，有勞了。”穆清站起家，拍撫了幾動手掌，撣了撣沾在胡服上的菜葉，營帳門前正有一口大水缸，她在水缸中往外掬了些水，使力搓洗了一番，搓去了手上的泥垢，玉輪倒映在水麵上，搖搖擺晃，她不由昂首望了一眼潔白如玉盤的明月。

“真有那麼差？”穆清嘟起嘴，然後又低聲自語道，“也是，任憑如何練，總不及阿兄奏得好。”

過了好久，她放感覺眼睛酸脹，脖頸也沉沉地發酸。她從菜堆中抬開端，以手背揉了揉漲澀的眼，又緩緩地轉動了幾圈酸沉的脖頸，鬆泛鬆泛肩頸肌骨。

想到這裡，掌事不由囁嚅地向他解釋，“本應早些送夫人回帳的，這一忙，便將甚麼都忘潔淨了，現要杜先生親身來接，這真是……”

“無礙。”杜如晦擺了擺手，順勢將手伸向穆清。

長史府內的庾立卻不知去處，不但庾立杳無蹤跡，便是連葉納並府中家人也不知所蹤。探聽坊內鄰居，俱不敢多言，纏磨了好幾日，放有人鬆開奉告，庾長史同長史夫人於前陣俄然教人砸開府門帶走，府中家仆婢子儘數散逃了，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