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清垂眸思考了一陣,昂首向杜如晦笑道:“此法甚好,我願一試。”
杜如晦下認識地擰起眉,略微搖了點頭。穆清並不覺得意,淺含笑道:“不知要如何相幫。”
門回聲而開,穆清一昂首,現於麵前的,恰是賀遂兆那雙桃花飄浮的眼,好久不見,還是嬉皮笑容,無有正形。杜如晦並不與他客氣,徑直抬腳進了屋。穆清猶怔立於門前看著那自稱嫤孃的女子,卻見她甜膩地一笑,伸手向屋內輕推了她一把,穆清夢醒了似的,從速跨過門檻進屋,那嫤娘順手便關上了門。
賀遂兆瞥了杜如晦一眼,硬開端皮接著道:“可置備嫁車,將七娘扮作新婦子,佯裝嫁娶之事。城門口本就多地痞閒人,有嫁車路過如何不努力,隻需令李兄混入障車小子們中,乘亂混出城門去……”
杜如晦笑著點了點頭。穆清亦在心中暗許,怪道這般著緊此人,確是生了一副小巧心。
“莫說替鄙人謀,鄙人亦隻為天下百姓追求一名賢君罷了,你我同替賢君謀,同替百姓謀。且當日李兄捐軀入楊軍,作定大局,勞苦功高,原不該遭遇這番險境,確是我的忽視。”杜如晦擺了擺手,正色道。“為今之計,先想了體例脫身為要。”
“你可還記得趙蒼如何說的?囑你千萬莫再勞動心機,竟全不記得了?”他不該答,直拿話堵她,停了半晌,撫著她的肩膀道:“不消他,卻再無人可用了,且他算得是一等一的策士,現在既已發覺,與其棄之不消,倒不若且行且應對著,總強過他去投了李建成,連帶著一同將瓦崗寨拱手送了人。”
惹得穆清一時羞惱了,雙臂勾著他的脖子埋臉於他胸前,不作理睬,公開裡卻偷笑不止。
她隻含混不清地嘟囔著累,不肯立起,他輕笑了幾聲,俄然俯身將她橫抱起,“趙蒼的方劑果然是好的,保養得愈發沉了幾分。”
李密低頭愧然一笑,“脫逃後原籌算往弘化郡去投賀遂兄弟,誰知你們又急回了東都,我如何敢往東都去,隻得在淮陽化名劉智遠,收徒講學,靜候賀遂兄弟來看望。這一等便是大半年,一時焦急不過,遂起了動機鋌而走險,以反詩引來杜兄。我知此詩一就,亦會引來官家訪拿,隻賭杜兄與官家,孰快。”
公然他略一沉吟,淡淡笑道:“幸在內衫夾縫中縫入了幾塊小金餅,押送途中取了兩塊予看管兵丁,訴了一回苦,央告他行刑後替我購置一副棺木。其間兵夫皆寒苦,偌大的金餅見都未曾見過,何況能持在手中,自是非常情願的,一起不免多有聊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