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意猶未儘，她已心口酸脹，哽噎不能再語。勉強自控了情感，逼著本身沉著下來，抬眼看竇夫人，她竟端著茶盞怔怔地入迷了，臉上說不清是歆羨還是自艾，似有一顆淚珠在眼眶內轉動，翻滾了很久，畢竟未滴落，被倔強地收回了眼內。竇夫人深深歎了聲，見穆清淚水盈眶，忙拿錦帕遞於她道：“都是我的不是，得了江南的茶，原想著或能解慰你思鄉之情，惹你傷懷倒是我不料的。快再彆說這些了。”她開口說話時儘力掩蔽聲音裡的顫抖和鎮靜，穆清微鬆了口氣，麵前還是嚴陣以待的架式，隻是竇夫人以後便好似散了心神，對應間多次心不在焉，已顯了勉強。

提到精華，倒教穆清吃了一驚，忙自謙道：“夫人繆讚了。精華年幼惡劣，尚未受教養。若要說像，她那尚武的性大略還是隨了她外祖罷。”

“散兵遊勇由得他們自去廝打，我等旁觀著罷了，待小魚吃了蝦米，大魚又吞食了小魚，再去網大魚，豈不能省下力量。如有確能成事者，或收攏並戰，不得收攏的，成局勢前先去之。”這是李世民的聲音。穆清心中暗讚，竇夫人眼中飽含著憂色，笑著點頭道：“二郎幼年驕狂，與他遠嫁的阿姊最為相像。說來與精華那孩也非常相投，雖說是女兒身，將來必是位巾幗豪傑。”

賀遂管事倉促走過曲橋來稟，“唐國公府派了馬車來，現正在大門口停著，催著阿郎儘快進府。”“怎派了馬車來？替我備馬，我這便去。”杜如晦說著站起家，撣直了袍服抬腳便要走。賀遂管事站在原地未動，略一沉吟，“馬車是來接孃的，唐國公邀娘隨阿郎同去。”穆清楞直地從坐榻上站立起來，有些不置信地看著賀遂管事，賀遂管事寂然向她點點頭，以示確實。杜如晦瞬時變了神采，擰著眉頭不語，默了一陣，長長地從胸中牽出一聲感喟，無法道：“那便快些走罷。”

日漸上移，將及正中午，前廳的人俱散了。隻剩了杜如晦及唐國公，說些甚麼卻再聽不清了。竇夫人恰逢機會地打翻了茶盞，由貼身的婢女陪著去換衣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