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侍婢本就怕得幾近要死疇昔,聽得這麼一句,更是心顫如篩糠,哭得滿臉花糊,語不成調。雖是口中含混,穆清還是清楚地聞聲了“秦王妃”三字,她腦中一片眩暈,忙伸手扶住身邊的不知甚麼傢什,抖動手指伸向阿柳。
穆清一顆心愈發往下沉去,站起家將繈褓托付予乳母,一步步地逼近那生臉婢子,“你聽細心了,我隻問你一句,究竟是哪一處指派來的?你與我照實地說,我不傷你分毫,敢有半句誑語或不實,我也不必探聽你那邊來,隻要了你這條命。或你亦可當我不敢在弘義宮中如何的,儘管來試。”
那侍婢打著顫兒站起家,低頭不敢去看穆清,模糊可見一兩顆淚滴落到地下。
常何一動不動地鵠立在城門頭,連眼皮都未曾掀動一下,恍若未聞城樓下的怒喝。兩扇厚重的城門緩緩向一處合攏,中間那道逢越來越細窄,漸成了一道細線,跟著“砰”的一聲沉悶巨響,城門嚴嚴地合在了一處。這一聲巨響直撞擊到李建成的內心上,他好似被這一聲驀地撞醒了普通,帶著馬向後退了幾步,仰向城樓大聲道:“常何!你要甚麼,儘管說來,本宮言出必行,莫要誤了閒事!”
李建成勒帶住馬,閉目沉氣了半晌,俄然展開眼向李元吉道:“這一起,怎會這般承平?來得太順,倒教人有些……”
“七娘且放寬解,莫要過慮。”阿柳跟著走到她身後,輕聲安撫,“以精華的技藝,當真無多少敵手,那個能傷得了她?何況,何況玄武門若當真危急,她去了也好多個助力不是。急也是無用,我們便放心在這兒等著。”
她朝著屋外愣了半晌,低頭瞧瞧懷中的孩子,幽幽喟歎,自她幼年月朔次在吳郡見著時,便是這般的暴躁,現在已做了阿母,仍舊不見她收斂。
轉頭的刹時,穆清的目睹忽掃見了仍在地下趴伏著的侍婢,她不覺心念一動,移過視野細瞧了她兩眼,隻見她伏地不起,身子彷彿在微微顫抖,旁人看來她不過是在娘子夫人跟前慌怯,落在穆清眼中,卻有一種說不清的奇特。
李建成側頭回望了他一眼,勾了勾嘴角,“三弟所言極是。玄武門那邊,常何可布排妥了?”
阿柳忙撇開那侍婢,扶住穆清,一麵叮嚀道:“先找個溫馨穩靠處安設這婢子,待你們夫人返來後再行作計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