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孫氏還是高高地端坐殿上,妍麗端莊的麵貌多年來未曾有變。“顧夫人哀期內可還安好?時過境遷,還望夫人早離哀思之苦。”長孫氏一貫暖和地淺笑,“不知夫人特請入宮,所為何事?”
次日天亮後,蔡國公府便被裹入了一片素白中,鋪天蓋地的白直映得天氣跟著加快泛白。府中的懸燈帷幔皆換成了白紗,廊下梁間四周纏了素麻,府內哭聲浮動,外間走動的家仆儘換了麻衣素裙,平常掌事的幾個擺列跪於廊下,伏地低泣。前廳內設起了靈台,一方牌位端端方正地坐於案中,上書有“萊成公杜公諱克明”的字樣,封死的楠木棺槨靜置於靈台後的白紗帷幔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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府邸內浩浩大蕩的喪儀過後,已是三個多月以後,自初夏至仲秋。這一年果然就風調雨順,田間金黃光輝滿目。穆清素衣素裙,僅以一支銀簪子綰了發,在京郊一片高地上鋪席坐了半日,高地上麵麥浪翻滾,農夫歡樂,孩童騎牛慢悠悠地走過田埂。
暴怒倒並未準期而至,長孫氏默了一陣,悄悄感喟一聲,“你且起來發言。”
屋門被悄悄地合攏,穆清坐回榻邊,瞧著麵色已略有規複的杜如晦漸漸展開眼睛,俄然之間,她滿腹的話竟不知從何提及,隻剩了一片空缺。直到杜如晦用力捏住她的手指,她方揀了一句她本身也意想不到的話來講:“如此,你可會悔怨?”
“夫人可曾傳聞,去歲這一場蝗災解得甚是古怪。齊國公向聖上諫言,若要解蝗災,需求引蛙蛇入田,聖上竟是準了。驚蟄剛過,各處地步間便有了蛙蛇活動,倒公然奇效,為此齊國公立下了首功。”杜齊在她身後唸到。
“夫人這是說的那裡話,胡某既抱定了決計要跟從阿郎夫人,便不是外人,夫人這般見外,胡某怎堪當。”胡大郎麵上生了些許不快。
“顧姊姊安知鳳翎於我無用?我們大唐的公主用處極大,大得你我眼下皆料想不到。抑或,將來為平八方邊疆,要捨出公主去,難不成我會捨出本身的女兒?何況留她在身邊,好教我時候得知,她親母已不在此人間,畢竟是我勝了她一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