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如晦在門前同那侍從伸謝,侍從謙讓著笑道,“這宅子原主已遷了,空置好久,如當代道亂著,不花幾個錢便轉手了。看眼下情勢,恐要駐守一年半載的不得歸東都的,杜阿郎和夫人暫先住下,短了甚麼,儘管找我來要。若無事,我便先回了。”
顧二孃展開絹帕,瞪著上頭的筆跡,仿若劈麵見了穆清,雙眼直瞪得要沁出血來,忽又陰仄仄嘲笑起來,喃喃自語道:“那些白粗布,便聊表我一番情意,權當是予你宗子的隨葬了,可還對勁?”言畢捏著絹帕,抬手湊上一邊的燭火,斯須間,燃燒著的絹帕便落到地下,成了一灘灰燼。她低頭踏過這一灘黑漆漆的灰燼,滿懷著氣憤與無措,親去處薛公稟明緣何丟了那些軍中備製夏衣所用的粗布。
擺佈一同來的十來小我皆不是校尉府的人,幾人一合議,遂尋來一個不相乾的乞兒,把話和絹帕一併都予了他,又另許了他幾個錢,哄著他說入內辦了差,還得有賞。
那調子,不覺教她想起了當年他帶著她,初入洛陽城中那座杜宅時的景象,幾乎讓水汽氤氳了眼睛。
此時弘化郡外的那道狹長山穀中,已然全無了劫殺過後的陳跡,寨中世人早將那些屍身抬至土丘背麵深坑填埋了。一夜風吹得灰塵四起,連血跡都未曾留下一滴。
行了一陣,馬車戛但是止,接著杜如晦撩開車上的簾幔,伸脫手攙扶著她下車。穆清抬眼望瞭望,公然是一處僻靜的小宅院,院門深藏於坊內,宅子外頭有幾個兵丁戍衛,看著也教人放心。宅子當真是小巧,隻兩進的青磚木柱佈局,進門便是院子和一間正屋,兩邊配了配房,正屋背麵有個小院,設了後廚。
“倒是阿柳這話在理。”杜如晦笑著看向阿柳,穆清截住話頭,不再言語。過了很久,她看著前頭越來越近的李世民,戲謔道:“二郎這是來迎誰?大傢俱會覺著他是來迎本身,魯阿六或念想著,李家二郎曉得我帶了他正急缺的厚禮前來投他,彪炳城驅逐。精華許會感覺,二郎久不見她,念得緊,知我本日返來,便在此候著。就連我,亦會想著,替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