燈光窗影,此時不知何時。她掛念起小肆,想起他此時正在阿誰羅公子手中,心頭一陣冰冷,又是一陣煩躁,一時忘了階下囚之境,脫口就道:“舒月嵐,把九回丹給我。”話一出口,已乖覺語氣過分倔強,舒大幫主能夠要翻臉。
“秋菊丫頭……白芙,”錦衣人蹲到她跟前,滿臉和順親熱笑容,說出的話也非常和藹,“有個笨小偷跑我家來,不謹慎被逮住了,小偷俄然搖身變成強盜,明目張膽問我要珠寶,你說我給他好還是不給他好?”
藍衫、輕袍,當時豐神無兩。
真是淺水裡翻船。還翻入了天下第一幫的手掌心,看來要想體例勉強責備了。
白芙想啟事由,蒲月初五龍舟相競,血濺秦淮河,當晚行凶者被人滅門,她卻因尋人恰好追至金沙幫,一片大火中早瞧出端倪。也是以信賴羅公子所言,那場仇殺本是青雲幫與天賜府的較量,小肆不過無辜池魚。
“這是為何?”笑容仍然暖和,但眼神不是那麼一回事。
“舒、月嵐?”她張張口,聲音沙啞,喉嚨非常難受。
暗淡的房間裡,隻能見到他矮瘦的身子屈跪在舒月嵐身後,骨碌碌的眸子不斷溜轉,眼色亮得驚人。“河上風景不錯吧?你小子樂不思蜀了。”他口中說著話,手指遲緩而沉穩地在舒月嵐背部按捺,每滑過一處,便有一點銀光一閃而逝。待滑至腰際,手心已多了十幾枚頎長的銀針。
“牧風說,都城來的人要謝明珠。”
或許,解藥並不是九回丹?她冒出這個設法,暗中咬牙。
錦衣人望她一眼,俄然又笑起來,“幫主說好就好。”悄悄一擊掌,兩個保衛轉進門來,聽他叮嚀:“把她送到廖大人、張大人那去。”
“解毒,解你毒箭上的鬼抽絲。”她卻說了,一邊催緊濯水內息,但願早一點消解那該死的軟筋散。
這時回想起來,猶記得他站在擂台的模樣。他穿一件藍色軟綢薄衫,淺白乘雲繡。寬軟的紗袍輕罩,望去像澄藍的海水,微一動波瀾如畫。
舒月嵐伸脫手指勾住她下頷,指尖用力搓動,緩緩撕下一張薄皮麵具。他淺笑著,麵具下的臉白淨清秀,配著一雙流光溢動的眸子,還是有些動聽的。
羅公子給她的假身份已被戳穿,她也不必裝模作樣,何況此時處境倒黴,適度的共同能夠製止惹怒仇敵,招來無謂的傷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