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江湖的都曉這一門道：欲知天下事，茶社青樓打尖兒。這四方餓鬼，有很多武林人士，佩刀帶劍，一進門啪嗒一聲，極有派頭地丟下兵器，衝著店夥就喊茶喊飯。待酒菜入肚，話屎也就多起來。

兩人在堆棧大廳裡用飯。這旅店是三代家傳老店，依著秦淮河煙華，買賣向來紅火。店名隆盛，四方財帛裡昌隆過來，在來往客商中口碑極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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貳內心一輪策畫，就尋定了三個位置，鳳姐卻徑直拉他到這一桌。她彷彿一眼相中，又彷彿看都未曾看，隨便而挑。兩人坐下的一刹，鳳寧俄然發覺她確切換過衣服，初見的那一身深青衫裙，已換成淡青。

她淡得像一幅江南水墨畫。

晌中午分，住店的人少，用飯的卻很多。隆盛堆棧馳名的鹽水鴨引來四方餓鬼，酥香滿店，閒言雜語也是滿天飛。

鳳寧打了個冷顫，立時想起這對朋友的名頭。這些年在都城，常聽一起混的長丐說些江湖事。有一次瘸腿三提著隻黑臉兔子神奧秘秘地躲進張家巷，隔日就傳聞張侍郎家的黃狗翻了白眼，連帶養狗的仆人都死於非命。當時樂壞了一群冇天理的窮叫花，都說張家狗眼看人低，現世現報，瘸腿三卻偷偷奉告他，那隻兔子捱了唐九蜜斯的惡針，毛尖都流毒，張家看門狗吃了兔，仆人吃了狗，天然死個透，幸虧人不吃人。

那俠士臉上浮了一絲紅，也不知是羞是惱的，但隻一刹又冷若冰霜，還是喝他的酒。榴衣女子坐到他劈麵，呆呆看著他，好半晌才恨恨吐出一句：“薛七郎，我在酒裡下了穿腸散，你想死麼？”

她浪跡江湖兩年，倒也冇如何為非作歹，那些江湖人見著她，十裡以外就已退避三舍，實在不能有甚麼高文為。日子一每天消磨下去，磨出了一懷明月孤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