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一通爭議,今早何閬取來一些匪幫動靜,與眾管事又闡發群情了一番,可貴的眾口一詞,不但願舒幫主訪問一個通緝犯。舒月嵐聽著那些群情,卻更加迷惑幾個匪盜的來意。楊牧風察顏觀色,知要壓服他不易,因而自告奮勇出來探口風,私內心還策畫著能用言語擠兌那匪盜拜彆最好,哪知他不是舒月嵐肚裡的蛔蟲,舒月嵐卻清楚他肚裡的蛔蟲,竟一意孤即將人傳了過來。
裴成誌理也不睬楊牧風,獨自奔屏風後去,前麵也隻要桌椅幾套,麵前一個券門,他快步穿疇昔,前麵孺子飛步走著,領他過了一條甬道,出了一扇院門,又在山道上七彎八拐地走了小半個時候,才走上一條竹階,超出一道石橋,進入一片依水而建的宏偉院閣。裴成誌即使落草山林多年,現在也有點發眩。小童帶他從一處保衛森嚴的牌門出來,過了園苑水池,繞過照壁,步上白玉台階,劈麵一座光輝莊嚴的高門,擺佈石獅威武,又是保衛林立。進了這大門去,通過天井,才終究走入一間大廳堂。
“本來是楊管事,不知舒幫主可在?”
裴成誌道:“山上的兄弟都冇見這位九蜜斯,也無人識得她,她一個孤身女子深夜在盜窟裡走動,若曉得她是江湖上惡名遠播的唐九蜜斯,哪個敢去調戲她?她本身不鬨不逃不求人援救,若不誌願,她一身毒藥使出來,哪個是她敵手?厥後薛七郎上盜窟尋她,這薛家小郎冇甚麼名頭,更冇兄弟識得他,哪知他劍法高強,一下建議狂來竟無人打得過他,當夜聚在山上的兄弟就有八十三人慘死在他劍下。”
裴成誌囁嚅道:“兄弟們都說,那位唐九蜜斯是誌願的,既是誌願的,天然不算姦汙。”
楊牧風不語,屏風後傳來孺子的聲音:“楊管事,莊主請裴寨主疇昔。”
裴成誌臊紅了臉,倒是急的,道:“舒幫主,當夜裴某也在黑陰山,隻未曾與阿誰唐九蜜斯照過麵,當夜堆積在山上的兄弟也有百來號人,撤除枉死的八十三人,裴某也與彆的躲過殛斃的二十餘位兄弟對過話,有見過唐玉冰與薛七郎二人的,也有事發時在場圍觀的,都說冇有人汙辱那位九蜜斯,兄弟們操刀子打劫殺人的,敢作敢當,絕冇有人會扯謊!”
因而舒幫主單獨訪問了裴成誌,還對門外孺子叮嚀,“給裴寨主看茶。”
楊牧風抖了下鬍子,不想他這等事也這麼坦白說來,舒月嵐卻隻聽著這匪盜陳述,神情淡然,裴成誌道:“……每年冬月天冷,佃農富戶收成都不好,各處幫寨的兄弟就抽不到甚麼油水,雨雪一下路一封,商旅也少了劫不到甚麼財帛,是以鄰近的幾十個幫寨私底下都有和談,冬月臘月裡劫到的錢物非論多寡,各幫寨都要拿出一半來,選個天好的日子,又選寨裡頭子一二人,共聚一處,把那一半財物合在一起,再按各幫寨功績和人頭分贓。這麼分,本來劫不到財的不致餓死,財物多的幫寨雖有些虧損,但來年他要劫道,他處兄弟都會讓著些,他如有難,吃過他糧米的兄弟也會幫手。虎嘯幫和我通天寨幾個劫的糧米最多,是以選了臘月十八那一日,發貼各處幫寨來黑陰山分糧,當日來的有山東河南等三四十個幫寨一百餘號人,大夥湊起來的財物雖不充裕,分一分卻也都能過個好年。當夜虎嘯幫作東請各處兄弟喝酒吃肉,不猜想阿誰唐九蜜斯卻突入了黑陰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