漸漸走到她麵前，他抬起她下顎，直直望進死一樣的雙眸。

“夜已深，兩位大人早些安息。”

……

舒月嵐似笑非笑，“丹陽王之癡情，感天動地，你莫非忍心？”

本日那兩個京師來的差使，竟然開口要見地此舞，清楚有持無恐。

火鶴舞是殺人之舞，幸虧那兩個蠢才覺得是霓裳羽衣。

“唔！好柔的嘴，好勾魂的眼睛……啊喲這、這身材，京師第一妓都比不上！”

霧靄散去，曙光一點點破雲，灑落破水而出的一張臉。如蓮生，千裡花魂仙魄；若神顧，天姿玉顏傾世。她本是冷傲無雙。

她在黑暗裡望著鳳翔山莊的方向，眼中風滾雲湧。

“羅天弈在玩甚麼把戲？”楊牧風一臉不解，“既然是天賜府派來的，幫主為何放了她？”

好半晌，眼中仍然冇有半點光彩。舒月嵐微淺笑起來，聲音又輕又冷，“綺雲樓前迷花香障，羅天弈冇奉告你麼？對他而言，這可不是甚麼奧妙。”他罷休，對勁地看到那雙眸裡蹦出火光。就是這一對眼，敢與他直視，如火如血，燦麗無雙。

不由把眼望疇昔，隻見到一臉神采自如，彷彿一時錯覺。

舞器軒蓋得寬廣，兩人在琉璃瓦上百步騰挪，如踏雲水，一沾即走。如此拳來腳往，越打越快，俄然黑衣人一個倒栽蔥，從斜角裡溜落湖麵。舒月嵐俯身衝去，卻又貼波而起。兩人淩波相鬥，招式越見淩厲險惡，已然冒死。

來人一身軟緞黑服，箭袖蘭花領，遮頭蒙麵，恰好還在腰際彆了一把烏骨白綃扇，彷彿作賊都不忘風騷儀表。以此人的身份，這般造作真不知所為何來。舒月嵐換上個淺笑，如煙雲惑人的淺笑。

六皇子一句話便可要人腦袋，那兩人算甚麼東西？不過是來打機鋒試深淺的。

“瞞得過彆人還瞞得過你？”舒月嵐淡淡回了一句，眼神穩定。

“不過被惡狗咬了兩口。”她冷靜想，靈台一時腐敗，隻覺手足冰冷，因而搓了幾下。起家走至溪旁，嘩啦啦撈了一手水，任那涓潤的感受滑出指縫，隨後翻開布包，在一堆雜碎衣物中取出隻小瓷瓶。

“讓她去咬仆人一口。”

“本來幫主在這。”楊牧風在夜風裡急步走來，拂著碧綠的楓葉，打趣：“看來美人魅力不如一湖冷水，真不知當初你為何帶她入莊？”他麵相剛朗，言談舉止卻極溫謙隨和，乍看另有一份親熱。

牆外有人拜彆，牆下丟著一枝月季，花瓣寥落，像極阿誰受欺侮的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