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天弈從進這座監獄看到的各種佈設，曉得他用心，倒也不介懷他旁聽。

“楊某畢生不忘。”第一個給他行刑的人，他楊牧風也是記仇的。

韋武放下屈著的腿，走到他跟前，繞著他走了一圈，將他打量了又打量，邊道：“楊牧風，我們在京師，也冇想到有你這號人物會行刺少府君，是以冇特地給你量身打造些刑具，我身上帶著的幾樣磨人玩意，對你也不是很趁手。”他巍然立定楊牧風麵前，誠心腸勸道，“我實不想費這番手腳，你還是坦白吧！”

韋武偏了下腦袋，似是感覺他這話有理，點頭問：“那個假造了證據嫁禍你？”

“不想！”

他自顧往回走，侍衛們也跟在四周戍守，方耿看著他這威勢，謹慎翼翼的過來，引了他到牢房旁的獄卒室中。

“楊某實不知何故飛來如此橫禍！”楊牧風更深地感喟，八字髯毛都快歎癟了。

楊牧風懇然相答：“侍衛大人所問，楊某已句句坦白。”

楊牧風啞然，欲加上罪，何患無辭。

“我也不想。”年青男人竟然如此道，他抓起一把針錘，嘩啦啦地又掉落桌麵，“這些粗糙玩意兒，對你毫無用處，何必白搭工夫？我曉得你是寧死不平的。”

那人犯是他親命押送在此，還安排有天隼藏身獄中周到看管，前麵侍衛急走如風，直到那黑鐵牢門前住了步。獄卒推開鐵門，悶濕的倒黴隨之湧出，這處黑獄關押重犯，陣勢偏低，越往深處越朝下傾，雨水一隨風滲入便輕易積濕，那幫獄卒先已清了獄道，鋪下一層乾稻草，草上墊了蘆蓆，又壓上一塊塊木板，將整條道麵鋪設得非常潔淨整齊。

“證據便是假造的，試問謀刺大罪，誰敢留下證據？”

院內一片屋舍，亮著數盞燈籠，方耿請他進獄署裡稍坐，羅天弈擺了擺手，司獄指下死牢地點，一乾人徑往那處去。獄署疇昔不遠便望著監院，右區六排緊聯的矮房關押著平常犯人，牢區大門舒展著，被捕的痞徒便關在裡頭，現在另有些喧鬨聲。左區是衛卒雜役寓所廚舍，中間一條筆挺甬道，通往囚禁重犯的黑獄。甬道兩邊築有青磚矮牆，每隔五步鑿了牆孔，孔內嵌著銅燈，平素無事一定會點亮，此時兩列燈火卻都亮堂堂，牆腳下還十步一人，立著戴笠挎刀的保衛。

“楊牧風，你喜好哪一樣？”他點著一堆刑具，俄然問。

石壁上插著四五支火把，掛著數種重型刑具，壁下有釘床刀凳，有個燒著烈火的大炭爐，另有一桌子輕微器物，材質形貌各彆，有針有刀有夾有剔，俱是行刑所用。一個穿戴深紫衣裳的年青男人坐在靠椅上，屈著一膝把玩桌上的玩意，似是有些獵奇，一件件玩弄著，四五個赤膀獄卒候在一旁，像在等待他差命，刑訊拷拮，都是他們特長好戲。又有四個紫衣人各據一角，或抱臂或閒立，狀似無所事事，眼神卻鷹隼般警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