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天弈卻收了扇，正端莊經對她垂地一揖，“此事是我不對。”

聽到這好聽的聲音，小鬟眨眨眼，嘴角彎了下，“今早來了個大夫，聽總管說是丹陽王府過來的良醫，短長的很。他給小肆哥哥看過病，這是他開的藥。”

小鬟睜圓著眼，呆呆看她半晌，細聲問：“是……白姐姐嗎？你怎戴著個麵具？”

羅天弈一靜，看定了她不語。

很久，氛圍驀地一鬆，他渾身殺機竟然刹時空去，隻是用力搖了兩下扇子，不屑地笑，“你真說對了，我要九回丹。可如果幸運也能拿到，何必勞你的駕。”

這一張麵具，可獲得猶抱琵琶之妙效，怎會不管用？

他這番話說得傲氣非常，顯是身份使然，竟少有地斂了嬉皮笑容。言畢瞟了桌上那碗冷藥一眼，摺扇又搖開來。

“五年前，武魁會上最後一戰，羅府主中了舒月嵐一劍，彷彿傷得極重。江湖傳聞，天花亂墮，大多不儘不實。但是令尊這幾年坐鎮京師，外人再不見神龍身影，莫非是韜光養晦？還是說傳聞是真的，羅府主真的神智全失，隻存一息？”白芙看著他，眼中含著深深的冰嘲笑意。

天賜府的少主羅天弈。

聲色惑人，這羅公子初度見她，為她一張凡臉拒若千裡，偏生聽了她一句話，當即擺出魂與色授模樣，眼中掩不儘遺憾。

“酉時我來取錢。”

那人冇答，卻問：“這是甚麼藥？”

獨一兩隻眼，暴露本尊真身。

羅天弈定了定神，聽她緩緩道：“羅公子，你害我吃了這麼大個虧，賠個十萬兩如何？”

青影消逝，羅天弈怔了一陣，扇子忽又展開，笑出非常歹意，“好個飛天鳳，敢坑本公子的錢，我瞧你如何取來九回丹！”

他搖扇走來，看著她麵具，也有些遊移：“白……芙？”

人不怕聰明，就怕自作聰明。

她低低地喚：“小肆。”聲裡柔腸百結，卻不知這一聲喚能夠令人神魂俱蕩。而少年並冇有迴應，昏倒中的人聽不見。

房門被人悄悄鞭策，出去一個素衣小鬟。她捧著藥碗，謹慎走近床帷，忽見床邊坐著人，手一抖幾乎打翻了碗。那人扶住她手腕，悄悄將藥接過。

殺人的唸佛經。白芙嘲笑一聲，“我隻是不明白，羅公子既有體例解毒，為何遲了三日？隨便一個王府的良醫就能解開的毒，能叫天下奇毒嗎？你要我如何信賴你？”

白芙卻彷彿不為所動。但她還是扶起了少年，就著冷藥漸漸灌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