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一會，馬車俄然停下，我覺得已經到了目標地，翻開一邊的簾子往外看去。內裡燈火透明，城牆各處燃著熊熊的火把，禦林軍衛戍個個英姿矗立，竟是到了城門口。

“有！”上麵的人果斷迴應。

本來這百來號人都是來自撫州分歧的縣、村裡的，這數十個帳篷一個帳篷住著同一個縣的人，這各縣都遭了災，無一倖免。

“待會能夠要讓你絕望了。”他又這麼冇頭冇尾的來了句。

漓鉞看我一派悠然得意的模樣，知我已神遊太虛多時。

見我們似還要酬酢一番，漓鉞有些不快，“晏青，帶我們出來看看吧。”

這些人大抵都是撫州過來的哀鴻吧，他們現在的模樣都是他們現在正在經曆的磨難所形成的。

我猶自沉浸在幻境中，卻被他生生打斷，“絕望？”我不明以是。

上麵傳來一陣喝彩：“歡暢！”

漓鉞朝我點了下頭，我心中竟生出些許欣喜。我長這麼大從未出過柳都城，再如何瘋鬨也隻是在這城內，這城外的天下又是如何的我全然不知。

晏州牧指著漓鉞的方向，與上麵的鄉親們一道向漓鉞深深鞠了一躬。

孟安不曉得從哪兒弄來了一輛馬車，他在前麵純熟地揮著長鞭駕著馬，翠兒坐在他中間，我和漓鉞則在車廂裡相顧無言。

我低垂著頭，心中儘是慚愧。定是我倉猝之間冇有照鏡子，儀容混亂，他實在看不過眼，才親手為我清算的。

傅女史教我的德言容功我是一樣也冇學全，那日在文淵閣漓鉞嘲笑我對這些冇有天賦，叫我彆學了，他還真是有識人之明。

晏州牧有些無法地與我相視一笑，領著我們從一間偏房穿疇昔，來到一處寬廣的草場，這片草場上竟稀有十個大小不一的帳篷，看式樣像是行軍兵戈的軍用帳篷。

暗沉沉的車廂中，我看不清他的神情，這氛圍更加莊嚴起來。

“不要有太多斑斕的等候。但是等會你所看到的、聽到的定會讓你畢生難忘。”

我想起上午在慕嵐那偷偷省下來的龍鬚酥，讓翠兒從承擔裡找了出來，發給了一些婦人和小孩。

如此這般又擔擱了一陣，終因而解纜了。

晏州牧帶著我們一一帳篷慰勞這些哀鴻們，聽他們報告他們目前的餬口狀況。

我不敢信賴這麼些悲慘的事都是他們已經經曆了的，我終究體味到了那足以令“聽者悲傷，聞者墮淚”的人間事是甚麼樣的，是超出我所能設想的。

漓鉞這般的奧秘，我心中竟無涓滴的不安，反而循著紀行裡的描述，一遍遍在腦海中勾畫出一幅幅瑰麗的故鄉畫卷，這畫卷裡有田埂、有藩籬、有農夫、有家畜，充滿了餬口的氣味，令人無窮神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