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將們圍攏過來,目光中閃動著鎮靜嚴峻。
李治正凝睇著沙盤,那上麵密密麻麻標註著大唐的邊境與聯軍的防地。
遠方的伊斯法罕,晨禱的鐘聲穿透薄霧,婉轉而莊嚴。
自裡海南岸的拉伊城起,防地如一條巨龍,向南延長過伊斯法罕水草豐美的綠洲,終究到達波斯灣畔繁華的設拉子,長達千餘裡的防地,硬生生將東西方天下一分為二。
當大唐玄甲軍的馬蹄聲碾碎晨霧,聲音由遠及近,如同悶雷在大地深處轉動,震得城牆下的碎石都微微發顫。
錦衣衛呈上最新戰報,他的手指悄悄劃過拉伊設防地的位置,俄然輕笑出聲:“朕倒要看看,這道所謂的‘神之樊籬’,能擋得住朕的大唐鐵騎多久。”
主帥裴行儉展開龐大的羊皮輿圖,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叉的暗影,將他的麵龐勾畫得更加冷峻剛毅。
與此同時,在長安大明宮的麟德殿,燭火透明。
永輝三年的秋風裹挾著細沙掠過波斯高原時,伊斯法罕城頭的新月旗獵獵作響,旗麵在暴風中翻卷,邊沿的金線被磨得粗糙,如同飽經滄桑的兵士。
他舉著油燈,藉著微小的光芒幾次測量城牆厚度,又細心計算唐軍投石機的射程,額頭沁出的汗珠滴落在冰冷的石牆上,轉眼即逝。
鐵匠鋪裡,爐火熊熊,工匠們揮汗如雨地趕製箭矢,火星四濺,濺落在他們充滿老繭的手上,燙出一個個紅印,他們卻渾然不覺。
當新月爬上中天,潔白的月光灑在大地上,防地兩側的營火如同繁星墜落人間。
使者附在他耳邊說,“但他們要求戰後獲得埃及的香料貿易權。”
賣香料的販子一邊將藏紅花包進粗麻布,一邊喃喃道:“但真主會庇佑死守者。”
拜占庭的鐵甲馬隊,滿身包裹在厚重的鎧甲中,戰馬也披著堅毅的馬鎧。
哈裡發穆阿維葉站在伊斯法罕最高的宣禮塔頂,俯瞰著遠方唐虎帳地騰起的炊煙。
當標兵快馬加鞭將唐軍到達的動靜傳入防地批示部,全部房間刹時凝固。
這位以鐵血手腕同一阿拉伯半島的君主,現在卻感遭到前所未有的壓力。
而法蘭西王公則滿臉不屑,嘲笑著說:“倭瑪亞的旗號能擋住唐軍的陌刀?做夢!”
正在繪製沙盤的拜占庭將軍手猛地一抖,手中的鵝羊毫“啪”地折斷,墨汁如同俄然發作的烏雲,在羊皮紙上暈染開來,將本來清楚的防地輿圖弄得臉孔全非。
夜幕來臨時,穆阿維葉換下富麗的長袍,微服走入布衣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