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家趕出來的是一掛八匹馬的大車,這八匹馬跑起來速率不比鬍子的馬隊慢多少。出來的時候肖老邁把兩邊馬的馬龍套都解了下來,隻留駕轅馬的韁繩拿在手裡。這馬車上了道一嗷嗷的奔小城子方向就乾下去了,鬍子的馬隊在後邊緊著追。
是來找徐大虎乞貸的嗎?當然不是,鬍子還用乞貸!那就不是鬍子了。
攔住?老鄉間人都曉得,馬車毛了(馬吃驚了)是很傷害的事。那年代趕大車的車老闆子是個很傷害的差事,很輕易喪命的!當時候兩口兒扯謊都用這個給對方賭咒:“如果扯謊,走道兒就遇見馬車毛,讓車壓死。”就這麼一說,對方就信了。
冇跑出去多遠,可了不得了,路邊的大樹後邊“啪”“啪”的想起了槍。幾個挨槍的鬍子從頓時掉了下來,連槍打帶馬摔的,唧嘞軲轤鬼哭狼嚎的嗷嗷直叫喊。這深更半夜的,叫喊聲一傳多老遠,慎的嘮的。
三瘸子低頭沮喪的帶著二十來個弟兄退回了石鷹溝。
肖家哥倆在出來的時候已經把馬龍套都擼下來了,馬頭上溜光,啥都抓不到。四隻虎被馬車裡倒傾斜的撞到壕溝裡去了。
高海曉得韓敬天碰到三瘸子的事,內心一陣嚴峻,溫剛並不成怕,可駭的是鄧山。
“兄弟,你來有事?”劉建剛問道。
三瘸子動員部下弟兄緊跟在馬車的後邊,“咵咵”的跑。冇多大工夫,馬車慢下來了。
肖老三來的不巧,李三爺不在家。
肖家哥倆在車上是大喊大呼啊:“喻!躲開,馬毛了!喻!喻!”“站下!快攔住,馬毛了!站下!”“喻!……”肖老邁邊喊邊打馬,鞭子掄的噶噶直響。
徐家剩下這幾隻虎,在喜子飯店捱了韓敬天和劉旭龍的清算以後,誠懇了幾天,冇了以往的張狂,賣肉也都能馴良的對待老百姓了。隻是,這些虎嘞吧唧的玩兒意,是記吃不記打的,這幾天有點忘了捱揍的事了,又有點蠢蠢欲動,見了大女人小媳婦的就往前湊乎,人家老爺們兒敢有不平的表示,幾個小子一窩蜂似的往上闖,舉手就打,張口就罵,弄得街坊四鄰的不得安生。人們對這些虎敢怒不敢言,更是恨之入骨。
馬車竄改了三瘸子的設法,隻好奔小城子,向北穿過葦蓮河大甸子了。間隔也遠不了多少,道還好走些,就這麼走吧。
三瘸子就是個笨伯,急啥?肖老邁還敢把車趕跑了啊!跑了和尚還能跑了廟?三瘸子也是情急之下腦袋冇拐過來這個彎兒,帶人就開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