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一句,歡子扔下衣服,扭頭就往回跑。那條本來就不聽使喚的瘸腿,儘力的向前伸出很遠,因為慌亂和兩條腿的極不調和,“咣唧”一聲,顛仆在地上。李三爺按住歡子的頭:“歡子,你還是人不?挖我兄弟的墳!派人暗害我,打死我弟弟高東南。明天你的死期到了,我要替死去的弟弟報仇,為這裡的百姓除害。”高東北的槍口頂在了歡子的太陽穴上。
歡子轉過身子的時候,李三爺已經不見了。
李神炮冇有滿足老伴兒臨終的慾望,將她葬在了自家劈麵的山窪裡。他曉得,兒媳婦是個愛清淨的孩子。她不喜好婆婆的嘮叨,她討厭婆婆逼迫她吞下落過蒼蠅的飯菜……
不管夢有多美,隻如果夢就總會有醒來的時候。
不知過了多久,李三爺被一聲馬的嘶鳴喚醒。他來到洞外,一匹棗紅馬遠遠的奔過來。頓時端坐一個蒙古男人,身穿藍色蒙古袍,頭戴藍色蒙古巾,雙手端著一顆雙筒獵槍,槍托緊緊頂在右肩上,目視左火線,正對準一頭奔馳著的野豬。是巴特,是他的五弟巴特!好兄弟冇死!李三爺跑疇昔,但是,不管他如何叫喚,他的五弟頭也冇回,消逝在山林中……
“三哥”一個輕嫩美好的聲音飄進李三爺的耳中,是他的愛妻安蜜斯,是他日思夜想,每時每刻都撕扯著他的心的愛妻。可這聲音在哪兒啊!不管他如何尋覓,就是見不到敬愛的老婆。他倉猝大喊:“愛妻,愛妻,你在那裡?快奉告我,我好想你!”愛妻真的呈現了,還是那麼秀美端莊,就像天上的嫦娥,從悠遠的天空飄來。李三爺猖獗的跑向愛妻,緊緊的摟住她,緊緊的,恐怕再落空……
是歡子?李三爺迷惑的自言自語。
是歡子!躲在汙垢前麵的那張臉仍然很霸氣。
李三爺來到了老婆的墳前,父親也在。白叟家坐在兒媳婦的墳前,口裡不住的叨咕著甚麼。李三爺冇有打攪父親,他曉得父親是在奉告兒媳,婆婆會去看她,讓她諒解婆婆的……
一個滿臉汙垢的瘸老頭兒從山洞裡走出來,手裡拎著一個*的上衣。邊走邊衝著洞裡說:“晴和了,把衣服拿出來晾一晾。”
李三爺回到家的時候,已經是五天今後。他返來晚了,母親在他去石鷹溝的第二天稟開了人間。
這裡已經冇有了疇前的險要和奧秘,到處是殘垣斷壁,到處是燒焦的岩石和散落在地上黑黢黢的樹枝。圈馬洞前那塊平整的草地已經變得坑坑窪窪,坑窪間不法則的埋著五十幾個新墳,顯得這裡格外的苦楚。隔在鬍子窩與圈馬洞之間的“刺鬼”也已經冇了蹤跡,已然是一片凸凹而寬廣的被燒焦的黑地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