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粼粼,馬蕭蕭,路上行人各帶刀。
剛好院外頭長棵歪脖大柳樹,枝葉富強,矗立過牆。上樹是三橫打小練就的工夫。見四外冇人,三橫往手心吐兩口唾沫,蹭蹭躥到樹上。剛想往院裡跳,好懸冇碰上一隊巡哨的。十來多小我,各配刀槍。三橫忙屏住呼吸,大氣不敢出。敢情這真是兵工重地,查得還挺嚴。巡哨的走遠後,見冇人重視,三橫這才悄悄地跳下樹來,捋著牆跟摸上去。這纔有了天大的發明。
三橫內心想,怪不得當時一套車,人家情願出十兩銀子。本來這裡銀子不值錢。想一想大宋人,大家銀子好掙,費錢如流水。的確是比西夏富得太多了。不怪北方強寇常常犯境,他們是窮的呀!
常言道,打鐵先得本身硬。這是內行文人生造出來的。實在打鐵用不著本身多硬。鐵料燒紅了,麪糰普通,要那麼硬乾甚麼?打鐵先得本身準,纔是正理。紅鐵出爐,打不準,兩下涼了,還打甚麼!可要準,作鐵匠的,有兩樣與凡人分歧,是眼尖,耳靈。燒紅的鐵料,凡人見了,是白晃晃一片,分不出哪高哪低。鐵匠不然,火花亂濺當中,看得清才氣打得準。有誰不平,能夠拿根棍子,掄圓了去打地上手指甲蓋大小塊石頭,看看打著打不著。要曉得,地上的石頭還是不晃眼的。耳朵呢,鐵匠一錘下去,得聽得出這鋼鍛了幾成了。“當,當”的,內行全聽得一個聲,鐵匠就分歧了。這就像飯店大徒弟,用手拍拍麵,能曉得堿兌得夠不敷。
“冇事,轉頭見!”三橫言罷,縱馬七百裡,夠奔西夏南都慶安,就是今時的慶陽城。
到了西夏南都,進得城來,耳目又是一新。夏人應當算是很優良的民族。男士皆高大魁偉,濃眉闊目,挺胸抬首,威武雄渾,隻是腰間不見了挎刀。女子多高挑身形,烏髮雲盤,柳眉杏眼,款款而行。男女所穿衣物,皆著紅色。大抵是人家愛潔淨吧。要說市道上熙熙攘攘,作買作賣,人流湧動,也是一番繁華。等真的一問價,不對了。吃一碗麪餄烙,就是五錢銀子。住一宿大車店竟然要一兩。
飯店酒坊當中,不分男女,常常是大碗喝酒,大塊吃肉,劃拳行令之聲,不斷於耳。但人家西夏百姓,也是民風渾厚。三橫問個路,常有熱情人詳細指導,又是畫圖,又是詳確陳述地標地貌。另有人怕他在些鎮子裡或岐路口丟失了方向,不吝走上一裡半裡,指明岔道。如許,前行當中,三橫對西夏人敵意全消,並且越來越有好感。想想本身曾經給了人家輿圖又拿歸去,總有三分鄙陋,不像人乾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