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那溫大夫笑夠了,才從地上起來,拍一拍衣服上的灰塵,作一副深沉狀,拍拍芣苢的肩膀,說一句:“你還小,那裡能體味得了二爺的表情,饒是沈魚千斤重,這承擔在二爺那邊想必也是甜美的。”
大夫溫方被疏忽的能夠,卻也隻能無言的號令:大夫也是人,治得了惡疾,天然也能探聽得了八卦。
芣苢撇撇嘴,看著笑攤在地上的大夫溫方,心道一句也不嫌地上冷涼,可惜了一身七分新的白衣素緞。
還挑了棲意園一個最不靠譜的人說,說得又是棲意園中最不能惹的人的閒話,偏生那嫌話裡帶出來的儘是那最不能惹的那位主子爺的心頭好。
沈魚說的萬無一失自是真正萬無一失,有甚麼能比得上柳二爺親身點頭應允來的萬無一失呢?
那日提了試藥一事兒,一世人從藥蘆分開後,柳淮揚的書房裡,芣苢出來送藥,倒是瞧見沈魚坐在他家二爺大腿上。
知溫大夫常日裡無狀慣了,但是幾時也冇見他這般無狀過,瘋子普通抱著肚子,從個竹椅上生生笑到地上,又從地上滾到了另一處的地上,順帶還打翻了幾筐將將晾乾的草藥,這會子道是不嫌說每一顆藥材都得來不易,要珍而重之那番冠冕堂皇的話了。
他伸手將哭的抽抽搭搭的芣苢拉了起來,扔了條帕子在他臉上,低喝一聲:“七尺男兒流得血,倒是掉不得淚,你瞧瞧你現在這副不濟的模樣,現在曉得驚駭,當時何不管住自個的嘴?常日裡如何同你說的,不該看的一眼莫看,不該你說的一句莫說。你倒是好……”
另有甚麼比這更讓人頭大的?德叔隻感覺額際忍不住抽搐。
隻是現在這幾句,卻實至心實意,沈魚又感覺諒解,霜楓園裡穩穩坐一個阮大奶奶,要想日子過的好,標緻話自是要多說一些。靜婉方纔那些話,對著她講,也不過是一時不甚罷了,不併不是真正同她生份。如是想她又感覺方纔留在內心的一點子不快,一掃而淨。
隻他不在他這裡呱噪,柳二爺自是懶得理他,至於他是何種神情,想表達何種意義,他天然是冇工夫細細揣摩的,權當不見。
先前尤靜婉那番擔憂的話,叫沈魚瞧出了內裡的真假文章,她是有一些心冷的,她同尤靜婉多麼乾係,不過才進府幾個月,說個話罷了,還同她鬨這般虛頭八腦的事兒,如何不惱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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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完便人模狗樣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,隻留芣苢一人愣愣站了好久,百思不得其解,甜美的承擔,那是一種甚麼物件,他原覺得承擔皆是沉重的,又哪來甜美一說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