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玉蘿正待回話，張氏提拉著裙子向地跪去，叩個頭，含淚道：“皇上！昨夜小公主擅自出門看望皇後孃娘。幸得薑將軍護送返來。”

“給皇上存候！”

那遠到梨花寺為母親祈福的女子為甚麼不跌落山間，為甚麼深夜不遭碰到不測？

夏侯夫人委曲地乾瞪眼，可姬明全然瞧不見。他仍然，除了來回走動，就是不時挑起厚重的簾布瞅一眼內裡。

白紗裹指端，極易瞧見，夏侯夫人不過一瞟，當即變臉，皺著眉道：“小桂！你手如何啦？”

皇宮方麵。瞧著天氣越來越黑，大病初癒的姬明在禦書房早等得不耐煩，不時催人去宮門看姬玉蘿為何還冇到。

簾布放下，眼中便一片絕望。

侍女們跪迎聲一片。而跑動聲轉眼到了跟前，一聲豪放哈哈笑，兩隻手帶著濃烈的父愛氣味攙扶來，“蘿兒一起勞累。這大禮就免了。”

說到這，夏侯夫人叮嚀身後緊跟著的秋蘭從速去給姬明拿大氅來。

姬明聽得舒心，又是哈哈一笑。一邊解大氅繫帶，一邊回身向擱置在窗前的黃花梨坐榻走去。

“夫人！給奴吧！”

小於子從速過來幫手姬明，後接了大氅退立一側。

宮中暗裡裡傳說夏侯夫人與小桂沾親帶故。

夏侯夫民氣知肚明，穩住身形，道：“皇上說得極是。隻是這白日裡雖陽光亮媚，但夜來也是寒氣逼人……”

總管寺人秦公公不久後急倉促跑下台階，大喊著天香公主回宮，騷動一片，姬明便複挑了簾門，不顧北風凜冽，疾步向宮門方向迎去。

心細如髮，姬玉蘿又向夏侯夫人福了福，“夫人安好！”

一留置宮人端來茶水，小桂殷勤接過，把熱茶給姬明與夏侯夫人奉去。

姬玉蘿含笑再福了福，一昂首，就見夏侯夫人也跑了出去。

是啊！安的甚麼心？姬玉蘿輕斥道：“話多！”

一旁的張氏便推了小昭一把。

秦公公又道：“夏侯將軍與薑將軍正進宮來給皇上覆命。”

夏侯夫人斂了心中那不快，拍了幾下胸口。一手搭在秋蘭肩上，一手虛空扶去，目光卻轉向姬明，盈起一抹笑來，“這天香公主的聲音啊好似林間的鳥兒，山間的清泉，一聽之下，當即就神清氣爽。”

夜裡的殿宇覆蓋在無邊無邊的青灰色中，巍然沉寂，那瓦上的殘雪在夜色下反射奪目瑩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