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涼如水，河麵上冷風吹來，讓人不由打個寒噤。

如何這會兒提及她的父兄來，竟是這般平靜。

因而那天午膳過後，天子把馬德福叫了過來，讓他給這四人重新安排差事。夙起隻消一人進屋服侍便是，若東西太多太重就叫個小寺人幫手送到門口。至於其他時候也彆總一窩蜂地呈現在他麵前。船艙本就不如宮裡寬廣，一下子擠出去這麼多人，天子嫌頭暈。

“你很坦誠，當真不怕朕見怪？”

“說不清，彷彿從未有過，又彷彿一向都在。臣疇前恨她，厥後見麵卻並不討厭她。當時隻當是時候長了那股子恨意也淡了。可臣厥後又想，這並不是時候的事兒。皇上還記得臣曾說過的話嗎？知薇她不像疇前那小我，皮相還是一樣，芯子卻不一樣了。臣想不明白她到底產生了甚麼，可當真是對那樣的她恨不起來。”

傅玉和便送天子到門口，待他走遠後才喚了小安子出去，兩人各自歇下不提。

天子心想，難怪她每日都差未幾的髮型。宮裡對宮女的髮型雖有嚴格的要求，但總另有一些竄改。像薄荷等人也是幾天一個花腔兒，總能變點新奇東西出來。不像她，當真是一向這個樣兒，彷彿從冇在這上麵花過心機。

談不上喜好不喜好，就跟在談彆人似的。

因而他便問：“你與她，是不是疇前有過商定？”

知薇感受兩人湊得太近，天子一說話兒那氣味弄得她渾身發癢腰間發麻，從速退後一步道：“用了，奴婢謝皇上犒賞。”

傅玉和關上窗戶，本籌算上床去睡，不知怎的冇甚麼睡意，又想起有一張方劑缺了一味藥，便重新叫小安子點了燈，到了外間細細稱起藥來。

小安子正想上來幫手，忽聽得有人拍門，便從速疇昔開。大門一開他先是愣了下，外頭冇甚麼亮光，那人一張臉隱在緙絲雲紋錦的大氅裡，手裡拿個燈籠，光照在臉上顯出幾分淩厲來。

天子輕笑出聲卻不說話。那笑聲跟針似的，一下下紮進知薇的心頭。她又心虛又獵奇，抬眼問對方：“皇上笑甚麼？”

“若朕叫你離了太病院，你也不在家中待著，帶著她懸壺濟世，趁便飽覽萬裡國土，這類日子你可願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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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玉和就是暗淡的燈光看天子的神情，見他少見地暴露多少疲態，想來方纔說的都是至心話。人冇想過天子那樣的人物，有一天也會為個女子肝腸寸斷痛苦糾結成如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