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柔擺了擺小手，已經到了門外，“我去看看團長……也不曉得他返來了冇有……”

山坳裡，三五十座院落依山而建，村中一條小河緩緩流淌。

“團長，團長……”黃化從山坡上疾走而來，滿臉欣喜，“找到了，找到了……黑牛他們就在山那邊的村莊裡……”

寧柔還是倔強地跪著，“你要……還債，我陪你一起還！”

特勤連倖存的三十六人中，超越三分之一是重傷員……

夜，沉寂無聲。

“咋了？”寧柔一驚，心提了起來，“團長呢？他……”

夜涼如水，村南的山坡上，十多支火把照亮了夜空。

“寧大夫，這裡就交給你了，”廖黑牛和一個兄弟把羅安然往床上一放，趕緊回身就往門外走去，“我得去策應團長他們……”

黃化話音未落，寧柔已經跌跌撞撞地衝出了院門，帶著哭腔，“他究竟咋了？究竟咋了……”

讓死去的兄弟入土為安？還是帶上活著的兄弟逃命？這是個殘暴的挑選！也是李四維必須麵對的題目。

“返來了，”黃化趕緊點頭，倒是一臉焦心，“寧大夫，你快跟我走……”

“李四維，”寧柔的聲音顫抖起來，“李四維……你究竟咋了？”那短短地一瞥，她已經看清了這個男人那紅腫的雙眼……他必定哭過！

“我……”李四維渾身一震，癡癡地望著阿誰倔強的女孩，望著那得空的俏臉，喃喃道：“柔兒，我……我真的冇事了，你歸去幫我照顧受傷的兄弟吧。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李四維的眼淚滾滾而下，愣愣地指著本身的胸膛，“柔……柔兒，我……我……我這裡好累……好累啊……”

一行人急倉促地進了村，抬著傷員直奔村長家，臨時衛生所就設在那邊。

這時，山路絕頂暴露廖黑牛等人的身影，遠遠地便響起了廖黑牛的大嗓門，“大炮，你們可算追上來了……”

李四維揹著王光武，佝僂著身子，行動維艱，汗珠充滿了他的臉龐，混著血汙，一滴滴掉落。

“夷兵似虎豺，長劍碎我身，利鏃穿我腮，性命隻斯須，節俠誰哀思？功成大將受上賞，我獨何為死藳萊！”

寧柔渾身一震，眼淚也滾滾而下，“我不曉得，我真地不曉得……我隻是大夫，我隻會救人……”

寧柔的聲音在他腦海裡迴盪，亂世……性命如草芥啊！

寧柔一顆心落了地，目亮光了起來，喃喃道：“冇死就好，冇死就好……”

落日有氣有力地掛在天涯，將人影拉得很長很長，衰弱而暗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