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著我,沉默。過了半晌,他說:“小秋。我不會再返來了。請你諒解我。”
已經疇昔整整四個月了,冇有你的任何訊息。你真有定力啊。我每天夜裡做夢,夢見收件箱裡有新郵件。冇乾係,我想,我隻用把‘Hi瀝川’當作“My dear diary (譯:敬愛的日記)”便能夠了。記日記是個好風俗,不是嗎?冇準將來我成了名流,人家還要用這個來研討我哪。這個學期我選了七門課。同窗們都說我瘋了。我冇瘋,因為我終究拿到了鴻宇獎學金,再也不消去打工了,那就花更多的時候在學習上吧。糟糕的是,我們隔壁寢室搬出去了一個音樂係的,每天早晨翻開窗戶練聲。我們都快被她弄瘋了。這半夜歌聲,甚麼時候結束?小秋。”
泊車場很空曠,迎春花開滿了小坡。
四月一號,明天,是愚人節。
“你坐著歇息。”他到廚房裡拿出一條圍裙,“明天我當大廚,給你烤三文魚。”明顯,菜他已事前買好了。他做了最善於的蛤打湯,拌了一個瑞士沙拉。然後,在鍋裡滴了一點橄欖油,將三文魚煎得三分熟,又放到烤箱裡烤。瀝川極少下廚,但隻要他來做菜,樣樣都是佳構。
不曉得是天鄙人雨,還是我在哭。是樹葉動搖,還是我在顫栗。
“嗯。”
“陳先生,請您轉告王瀝川。”我說,“感謝他的美意,我不會要他的任何東西!”
“是我,瀝川。你在那裡?”
“期末測驗考得好嗎?”
茶幾上,悄悄地躺著一個紅色的信封,很薄。我翻開它,更加絕望。一張白紙,上麵寫著一個名字:“陳東村”以及一個電話號碼。
“嗯。”
內裡統統都在,傢俱、電器、廚具、擺設的古玩和工藝品。內裡統統都不在,統統屬於瀝川的東西,全數消逝。他的衣服、圖紙、輪椅、牙刷、圖書、乃至他畫圖用的鉛筆、橡皮,沐浴用的洗髮水、塗藥用的棉簽,刮臉的剃鬚刀、和鞋櫃裡的拖鞋。消逝的另有牆上掛著的照片——我們的合影。
“我送你。”我看了看錶,離騰飛隻要兩個小時。從這裡趕到機場,起碼需求一個小時。瀝川做任何事情都會提早籌辦,向來不忙到最後一刻。這絕對不是他的風格。
我大聲地問他:“為甚麼?究竟出了甚麼事?是我做錯了甚麼嗎?”
頃刻間,他目光閃動,掠過一縷龐大的心境,彷彿想說甚麼,卻欲言又止。他規複靜如止水的調子:“你甚麼也冇錯。”頓了頓,他又加了一句:“你不曉得……更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