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天幾點測驗?”
夜很深。客堂的光芒已暗,他睡了吧?我赤腳悄悄走到廚房,轉過一道牆,驀地發明冰箱的門開著。他正站在冰箱麵前,哈腰拿內裡的東西。
我點頭。他把牛奶瓶放回桌上,然後哈腰替我拿礦泉水。就這麼單腿獨立,他竟然站得很穩,冇有一絲閒逛,彷彿練過武功。
走到女生樓,我們雙雙愣住。門前一把大鎖。
門是玻璃的,我如何敲都冇人理。
“能夠住旅店。旅店二十四小時開放。”
“感謝,有地鐵我就曉得如何走了。”
“糟糕!”我不由得抽了一口寒氣。按規定,女生樓每晚十點熄燈,十二點鐘鎖門。但是,據我所知,顛末女生們的幾次個人賄賂,守門的大爺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他睡得早,懶得起來鎖門,以是常常徹夜都不關大門。
已經淩晨三點了。車在黑夜中緩慢地行駛,二非常鐘以後,駛入一幢高樓的地下車庫。夜晚氛圍冰冷,我還穿戴他的外套。他停好車,拿著柺杖和提包,跳下車來,替我開門。
“彆給客人那麼多挑選。”
“不高。”
我不曉得北京另有如許清冷的大街。我頂風打了一個寒噤,正籌算往右拐,俄然有人從背後叫道:“蜜斯,你要去那裡?”
“如果你風俗有男人這麼對待你,將來你會嫁個比較好的男人。”
“對我不必這麼講究吧?”
他的公寓是不動聲色的豪華,淺碧的窗簾,淡白的壁紙,客堂當中是一組淺灰色的沙發。每樣傢俱都潔淨得像博物館的展品。
玄關的左壁掛著一對肘拐。我進入客堂,站在沙發中間,發明沙發的扶手邊,也放著一雙一樣的柺杖。然後我就問了一個隻要傻子纔會問的題目:“你在家裡需求用兩隻柺杖嗎?”
“甚麼是PH?”我問。
“火車站不吵,我不怕吵。”
見他空空的褲管,冇出處的,我的心悄悄地抽緊,為貳肉痛,為他可惜。
我說:“紀先生設想甚麼?”
“是瀝川設想的。”
“謝小秋,你下來。”
“Good night.”
“吃過了。”
“Good luck!”
“能費事你到我的寢室把我的柺杖拿過來嗎?”他說。
我怔住,幾近惶恐。他穿戴短袖T恤,上麵是一條足球短褲,他有苗條的右腿,像雕像裡的希臘美少年那樣苗條而結實。他冇有左腿。左腿從根部就消逝了。
那是個時裝青年,頭髮豎起來,眼角帶著模棱兩可的笑。他的食指戴著一個巨大的玉戒,脖子上還掛著一道黃燦燦的項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