允央抬手把飲綠扶了起來，看著她噤若寒蟬地模樣，有些於心不忍，就把話岔開：“要說繡工，你是淇奧宮的俊彥，你倒來幫本宮看看，這個角繡些甚麼好。”

“這類針身形圓潤，針尖處鋒利，針鼻處圓鈍，不但不傷眼力，也不必擔憂因針鼻處過尖而刺傷手指了。”

允央正盤腿坐在羅漢床的一角，她手裡拿著一個滿月形的楠木花繃，一條柔嫩輕巧的秋香色三法紗從花繃邊上垂了下來，無聲地堆在羅漢床上，如同堆了一團溫婉纏綿的曦光。

說到這裡，飲綠有些嫌棄地撇了下嘴：“這些小部落還讓他們進漢陽宮乾嗎？直接賞點布帛，打發走算了，也省了皇上很多的時候……”

飲綠忙不迭地點頭稱是。

飲綠偷瞧著允央神采不好，從速說：“娘娘繡的這西府海棠自是最好的，配秋香色恰是明豔不眩目，溫婉又不流俗。”

大正月的，允央也不會真罰飲綠，她隻是悄悄歎了口氣說：“你一貫謹慎，如許的話倒是再也不能呈現在淇奧宮的。”

“這有何難？”飲綠笑著說。

允央冇有說話，有些欣然地垂下了眼瞼：“正月裡，宣德殿中放了那麼多摺子，皇上怎會有工夫來這裡。”

飲綠把一個耀州窯黑釉燈形香爐悄悄地放在了羅漢床邊的炕桌上，一縷月紅色的輕煙幽幽地從內裡飄了出來，芬芳的鷓鴣斑香垂垂滿盈了內殿。

允央聽了她的話，忍不住樂了：“鳥兒都是愛叫的，何況此時已經立春，萬物升發，恰是鳥蟲喧嘩的時候，如何能攔得住？”

允央聽罷欣喜地拉著飲綠的手說：“就曉得你有體例！本宮也是在皇後那邊見過一回這類絲線繡的帕子。當時就感覺那光芒非金非銀，也不像是淺顯的孔雀羽線，卻能讓人麵前一亮。”

“返來後一向都冇想出來那是甚麼線。看來如果早問你就好了。”

允央停下了手中的針線，扭頭看著窗外，翠掩宮門，香怯輕寒，又一個初春寂寂了。

這會恰是淩晨，朝陽東昇，金色的陽光把梅樹的影子悄悄投在了柳黃色的月籠紗窗上，也投在了窗下刺繡的允央身上，柔影整齊，幽芳龐雜。

飲綠站在寢殿一角服侍著，見娘娘繡得好好的，俄然就停了下來。她一時不解悄悄問：“娘娘，但是因為這類羊毛針太細，毀傷眼力了嗎？奴婢給您取來一盒蘇針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