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煙剛跨入大殿,便瞧見池宋立於連澈身後,一名宮女在為連澈的手背塗抹著甚麼。
“你如何來了?”連澈輕笑。
眸光一轉,她貓著腰,悄悄潛至一座高大的山石後,定了定神,才謹慎翼翼地探出腦袋。
看著她遠去的背影,連曦歎了口氣。直到她消逝在視野中,他才調轉方向,朝彆的一處邁開了步子。
“嗯,不然怎會來看你。”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手背,竹煙道。
微歎了口氣,竹煙悄悄托起他的手掌,執於掌心,另一隻手則將蘸了藥水的紗布悄悄撫上他的手背。
“記著!你……”他話未說完,就被她生生打斷了,“我曉得,記著本身的身份。我明白的。”
徹夜這一場相遇,讓兩個心底都藏有奧妙的人尋得了一份共鳴。
麵前男人常日裡那不羈的神采已悄悄隱去。他眼中現在映出的,儘是冷沉陰鷙的寒涼之氣。
清淺眸光一轉,這回是一摞明黃的奏摺悉數在地上散開。她快步走上前,俯身一一拾了起來。
好久,待清淺告彆連奕回到重華殿時,連澈已端坐在龍案前閱著奏摺。
悄悄打量著麵前的女子,連曦眸色微斂。看來本身對竹煙的情義,她已瞭然於心。他摘下腰間玉笛把玩著,卻道出了一句讓清淺驚顫的話。
她望了眼聲音傳出的方向,婆娑的樹影間,正立著兩小我,藉著月光,她看得並不逼真,彷彿是一男一女。
緩緩轉過身,她頭也不回地朝殿門處走去。
隻見連澈不耐煩地將手中奏摺朝案角一甩,那奏摺撞上案角的茶盞,竟是一併落了地。
“隨心而遊。”微揚了唇角,連曦淡淡道。
相視半晌,連曦俄然一笑,“你從甚麼時候開端聽的?”他眸中那抹冷寒已垂垂隱去,規複了往昔的淡泊。
固然看得不太清楚,但她一眼便認出了,是竹煙與……六王爺。
不為機謀,不為利慾,隻為心中那份壓抑熾烈的豪情。
“放心吧,你是皇上的女人,我不會對你如何的。”眸光緩緩轉向不遠處的樹影,他道。
重華殿。
現在,二人間正流淌著一抹壓抑詭譎的氣味,清淺的掌心亦沁出了些許薄汗。
瞥了他一眼,竹煙眸光安靜。
不遠處的男人正立於女子身側,遠眺著火線。
連澈眸色溫和了幾分,再度開口道:“你的酒可解了?”
眉間一擰,他狠狠甩開她的手腕,“給朕滾!”
一陣冷風吹來,清淺不由輕吸了口氣。氣味吐納間,似聽到四周有細碎的說話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