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小呆假扮卡洛依引開教眾，聲響漸息，展眉推開櫥門，拉著卡洛依出來。

心下思忖，不免向聖女的臉龐望去。隻見她露在麵紗外的剪水秋波，正飄到了本身身上，那目光裡，有三分氣惱、三分顧恤、三分佩服。

雲初定這一問，也不說他們本來熟諳，也不說他們不熟諳，實是妙得很。小呆暗自佩服，孩子氣地笑了：“我是誰你不消管。你若放我安然分開，統統好說。”

展眉天然想不到綠岫就是薩滿教聖女，也想不到小呆同綠岫有此設想、脫身不在話下。她在衣櫥中冷靜地哭了一會，想到小呆的話，深覺得然，抹了把眼淚，抓住卡洛依的手捏了一捏，以示安撫。

卡洛依的臉紅撲撲的，不曉得是因為驚駭還是因為害臊。

綠岫的臉。

祝禱未完，“新娘子”左手手掌一翻，抓住了聖女潔如冰玉的皓腕；銀亮的刀光一閃，袖中匕首已然揮出，架在聖女粉頸之前！

很久，真言唸誦已畢，聖女用纖纖素手掬起一棒聖水，灑向新娘子的頭頂：“無上高貴的薩滿真神啊，請將幸運賜賚這將為人婦的女子……”

“謝甚麼。我最恨的就是逼迫彆人做他不肯做的事了，何況是嫁人這類事。再說，這是你想的點子，也是我要還的情。”

唯今之計，必須先節製住此處的局勢，方有砝碼走一步算一步。

小呆揭開喜帕蓋頭，警戒地環顧四周。無妨雲初定如鬼怪般近前來，夾手守他匕首。小呆不敢托大，放開了聖女手腕，手指一抖，顫顫地指住雲初定掌上幾處大穴，認穴當然精準，力量也恰到好處，竟是要逼他撤掌。

法壇之上，聖女身著火紅的僧衣，寂靜厲穆。輕紗蒙麵，蒙不住她天下獨一無二的絕色容顏；僧衣廣大，掩不住她曼妙均勻的身材。

賜福的典禮緩緩地停止著。聖女高捧裝有水的銅盆，冷靜向天祝禱，那是以水為引，領受真神的保佑，經此以後，淺顯的水便成了聖水。

“好，我包管你安然走出這裡，並且從今今後，也不再究查此事。你快快放了聖女，如果傷到聖女，就算我承諾千萬次，也幫不了你了。”

小呆道了聲：“感謝。後會有期。”將聖女架住，牽了馬緩緩退走，直退到柵門口，才策馬疾走。

教眾們並不甘心，但是雲初定在教中向來極有權威，在他半是以本身品德性命作保、半是強迫的風格下，亦不敢有甚麼貳言。

小呆驚出一身盜汗。他怕如果不見，是去追截展眉。一想到阿誰連自保都笨拙得很、卻喜好濫美意、自作聰明的丫頭，他就擔憂。他真不該放她伶仃行動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