頃刻間全部狹小的空間一片烏黑。
可他偏想冒這個險。
他彷彿在死力忍耐著暴躁的情感,伸直起了手掌,骨節哢哢作響。
要命的是,他還對此模糊感到有點鎮靜。
甚麼東西正一點點……一點點攀附上來,潮濕的物體掠過他的耳垂,如同前一晚那樣,像薄而軟的嘴唇貼著皮膚翕動。
他卻通過唇語讀到了一個恍惚的資訊。
是自當時開端,他常常在沙耶羅麵前感到激烈的恥辱,卻越是恥辱便越是鎮靜,越鎮靜便越恥辱……彷彿構成了惡性循環的疾病。
“沙耶羅,你剛纔在跟我說話嗎?”他撥了撥對方的手指,像給植物人做複健那樣,但願啟用對方因休眠而能夠仍處在假死狀況的感官。
毛骨悚然感無孔不入的往每個毛孔裡鑽,赫洛拿出口腔潔淨劑噴進嘴裡,含著一口嗆死人的薄荷泡沫,回身把門關緊。
為此他還一度痛苦得去看過大夫,嘗試冷淡沙耶羅,但無濟於事。
他揉了揉額頭,腳卻俄然凝固在空中上。
可…如何能夠呢?
久彆相逢的兄弟倆的臉離得極近,呼吸都交纏在一塊。
玻璃艙裡,沙耶羅不知甚麼時候坐了起來。
他像被一股無形的電流擊中了普通打了個顫抖。
冰冷的氣霧沖刷到頸子裡,激得他打了個寒噤,沸騰的血液一下子就冷卻下來,就在此時,鏡前燈俄然閃了一閃。他的餘光掃過鏡麵,一股比氣霧更徹骨的寒意便驀地間襲遍了滿身,把他凍成了一塊冰雕。
沙耶羅的皮膚冰冷而光滑,冇有屬於活人的體溫,而像是甚麼冷血植物。接著他摸到了對方手腕處凸起的血管,卻感到對方的脈搏跳動的非常快,他幾近能設想出血液在內裡流竄的速率,像一股大水。
身下的男人像一匹烈馬般狠惡掙紮著,那股蠻力幾近將他掀到地上,迫使他不得不騎在對方身上才得以將對方壓抑住。
沙耶羅的鼻息分外粗重,青筋從脖頸一向爬到臉頰上,某一刹時,讓赫洛竟產生了一種正在侵犯他的錯覺。
下一刻,沙耶羅做了一個令他吃驚的行動。
“沙耶羅!”
下一秒,一股大得可駭的、近乎機器般的怪力將他甩了開來,將他被猛地撞倒在醫療艙的台子上。而沙耶羅跌跌撞撞地站起來,如同一隻脫籠病獸向斷絕區的門口衝去。
但當赫洛定睛看去時,他的眼睛又規複了普通,隻是瞳孔縮小成了針尖般的大小,晶狀體裡的睫狀環似在活動。
麵對著這個朝思暮想的人,他竟莫名感到了一絲驚駭。如果是彆人,他恐怕立即會拔槍對準對方的腦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