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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說著，樓下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。三人對視一眼，倉猝跑下樓。堂屋中心，管家王叔幫手忙腳亂地清算滿地碎片，爺爺黑著臉站在一旁，手裡攥著張皺巴巴的條約。“日本人想壓價三成收買我們的絲綢！”爺爺氣得直頓腳，“當我們沈家是好欺負的？”

“二叔寄來的電腦裡有個軟件，能查國際絲綢代價。”沈知意深吸一口氣，“如果我們能證明他們壓價不公道……”

沈知意悄悄靠近，瞥見條約上密密麻麻的日文。二叔曾教過她簡樸的外語，現在那些字元像螞蟻般在麵前跳動。“爺爺，”她俄然開口，“日本人是不是感覺我們不懂行情？”

返程車上，父親摸著沈知意的頭，眼中儘是高傲：“你二叔說得冇錯，這電腦真是個好東西。”沈知意望著車窗外飛奔而過的雪景，內心有團小火苗在燃燒。她想起奶奶說的“秤桿平、算盤清”，現在俄然明白，誠信是經商之本，而知識與眼界，或許就是翻開將來的那把鑰匙。

沈知意起家接過沈舒，小女人的鼻尖蹭在她脖頸間，涼得她直縮脖子。“小姑真短長。”她喃喃道，想起小姑寄來的照片裡，深圳的高樓大廈如同雨後春筍，和杭城的白牆黛瓦截然分歧。奶奶常說，沈家的女人從不比男兒差，小姑在特區闖蕩的故事，早就在她內心埋下了種子。

當天下午，沈知意把本身關在房裡。二叔寄來的英文申明書攤在膝頭，她咬著筆頭，對比著字典一個詞一個詞地翻譯。沈寧抱著字典在旁幫手，時不時用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；沈舒趴在床邊，百無聊賴地用樹枝在泥地上戳出歪歪扭扭的“沈”字。

堂屋裡，沈家一眾長輩圍坐在八仙桌旁。爺爺戴著老花鏡，眯著眼盯著沈知意遞上的表格，手指無認識地敲打著桌麵。“日本人說市場不景氣，可這數據……”白叟俄然笑出聲，“好，好啊！我沈家後繼有人！”

屋內刹時溫馨下來。爺爺渾濁的眼睛盯著孫女，半晌才道：“你想說甚麼？”

沈知意蹲下身，手指懸在鍵盤上方遲遲不敢落下。螢幕右下角貼著張泛黃的便簽，二叔遒勁的筆跡躍然紙上：“知意，學好這台機器，將來的買賣場會大不一樣。”她咬著嘴唇，想起昨晚奶奶在火塘邊講的故事——沈家祖輩挑著貨郎擔走南闖北，靠的是“秤桿平、算盤清”的誠信；父親和姑姑們在鼎新開放後抓住機遇，在貿易和地產海潮中站穩腳根。而這台漂洋過海的電腦，像是運氣遞來的新鑰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