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過得緩慢，一忽而就到過年。

“……好，都是懂事的孩子。”鐸乾默了很久，忽而才沉重地承諾一聲。又伸手把秀荷扶起，給小兩口兒一人發了一個紅包。

鐸乾隻說了一句：“過二年讓本王再抱一個外孫，本王也就膝下孫兒雙全了。”

秀荷抬開端，看到鐸乾雖笑得馴良豁然，那桃花眸子莫名竟似有苦楚。她不知他苦楚所為何來，便斂下端倪不再細看。

一張大紅木圓桌把人遙遙隔開，庚武隔空睇著鐸乾通俗的眼眸，鐸乾亦在與他對視，那眸中光影幽幽，似要將無聲的言語逼進民氣裡。

鐸乾俊朗麵龐上笑意暖和，不急不緩地打斷話茬：“嗬嗬，當年那場港口之亂，現在想來很多細枝末節尚須再度考慮。何況罪也已經赦了，此事倒無毛病。”

把這連續串事情想下來，便曉得鐸乾所為的是何目標。便不再叫父母長輩難堪，驀地拂開袍擺站起來，雙手持杯打了一拱：“寄父在上，請受長輩一禮。”

他猜疑轉頭一看，看到偏堂裡鐸乾昏蒙不清的臉龐——“那是個好丫頭，她對你一心一意，歸去須得好好待她，莫叫她隨了她母親的運氣。”

東水街上的兩間門麵，一間叫“雲秀酒坊”、一間叫“慶春行”。慶春行二樓的會客堂裡，庚武對鐸乾道：“不管你與她母親有過如何故事，但請王爺不要將她拖入舊恩仇。我隻望她此生過得充足平平，倘若那個對她有威脅，我亦不會等閒容那人好過。”

但一想起庚武昔日在長平大獄那一身班駁的紅，另有梅孝廷自小養尊處優的少爺身骨，心尖兒還是悸了一悸。小寶兒保住了，她便不想再去恨他，實在還是不想在心中殘留掛念。到底頻頻勸過他不肯聽，得來的結局也是他咎由自取。

關福聽著內心有點酸，又想起子青清透寡言的昔日容顏。

鐸乾是十仲春中旬走的，走之前說要買下那座二進的宅子送給小兩口，庚武一意回絕，庚武說：“男兒漢應以自主為重，莫因認了皇親便今後懶惰憑藉。寄父一世清正廉潔，更不能是以而破了端方，免得他日落下閒人話柄。”

庚武冇有奉告秀荷，庚武在暗裡裡和鐸乾有過一番對話。

從始至終，她可甚麼都冇做。

“嗬嗬哈，小子可教也。”老桐慈愛地笑起來，頃刻間雅間內的氛圍便又複了先前和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