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傳聞了嗎?前兩天拿了一船跑鹽的,下大獄裡去了!嘖,眼看到手的銀子打了水漂,端的叫不利!”
動大刑的處所……
“咕咚——”才挑起來的麪條從筷子上滑落,秀荷的手抖了一抖。門外阿康碎步跑出去,劈麵叫一聲:“嫂子……”
掌櫃的又眯起眼睛把鐲仔細心看,看那紅玉鐲身津潤剔透,銀藤雕花工藝高深,一看就不是平常貨品,便不捨得,半晌後推出來兩錠銀子:“三十倆,多一厘不給。”
“狀醜色暗開裂縫,隻能當五倆,值不得五十,不當出門往左轉。”噶瘦的老掌櫃翹著八字鬍子探出頭來,本來語氣不好,但見是個膚白唇紅的嬌美小媳婦,不由又咳咳沙啞的嗓子道:“嗯哼,最多給你七兩。”
“聞聲冇?帶給妹子去探個監,現在就給老孃去!”唐翠娥嚎著嗓子又要打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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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混船埠的誰不曉得這堇州府靠甚麼用飯,上頭有人撐著,白花花銀子吃著,真大頭的鹽客他可捨不得抓。就算抓了,抓的也是小頭,動幾場刑,弄死了往欽差大人麵前一扔,做個替死鬼不了了之。這船埠啊,隻要頂頭那座大山還在,誰來都動它不得。”
“誒,那我和你一起去!”阿康趕緊亦步亦趨護在身後。
“李寶財!!”李寶財嘴角一抽,手一抖,杯子尚不及放下逃竄。唐翠娥已經撕著嗓門大吼出聲——
對街麪館裡吃客來往穿越,清湯上撒著翠油油的蔥花勾惹人食慾,許是那跑堂的小二見她少年公子哥兒姣美,特地又比彆人多加了幾片牛肉。秀荷嗬著熱氣漸漸喝湯,聽身邊之人嘀咕群情——
顫抖著憨胖的臉兒道:“放,如何放?那貨千真萬確就在他的地盤上擺著,老子就是想幫他狡賴又賴不掉。莫說漕台衙門裡肯放人,上頭另有個欽差大臣等著審案,你當我是多大的官?”
賊眉鼠眼,精打細算,料定她手頭緊急急需用錢。
秀荷正給唐翠娥理著肩膀褶皺,聞言略過李寶財一眼,佯作不謹慎說錯了話的歉然,抿著嘴角不說話。
撩開袍擺在秀荷劈麵坐下來:“都探聽清楚了,就關在城北長平大獄!乖乖,那邊但是動大刑的處所,送銀子都不讓出來探監。又不敢問太多,隻怕我也跟著出來了,到時候冇人庇護嫂……賢弟。”話說到這裡又自責,想起那日的綁票。
當鋪裡的櫃檯向來做得比人高,櫃內踏板兩尺厚,好先將出去典當的客人底氣打壓下去幾籌。秀荷把子青留下的那枚紅玉鐲子推上櫃檯:“掌櫃的,當五十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