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年朝夕相濡以沫，最是把丈夫心機望透。善珠乞助地看著庚武，哭得肝腸寸斷：“阿武啊，可否……讓孩子們……內心放不下，人捨不得去。”

“誒，好孩子。要好好的，聽你孃親的話。”鐸乾衰弱地笑著，最後纏綿地望了眼秀荷，終究隨了那陰冥衙差而去。是個犟硬的丫頭，說不肯叫爹，便是如何都不肯叫的。但隻這一句姥爺，便算是認了他吧。認了就好，有了身份，去到地底下，碰到熟人問起來，也好探聽阿誰先去的女人動靜。

秀荷寬撫著婆婆，叫甜寶豆豆和花捲：“快和奶奶說再見，奶奶身材安康。”

傻啊，你不說我如何會曉得？身後之人見不得她墮淚，冷靜歎了口氣，行動漸緩下來。

臭小子，甚麼時候不來，偏這時候捨得來了。

“都高興，哪個都捨不得。娘留下來和爹一起可好？”

過了廊橋便往青石長街上走。

但是她倒是不想看他如許的。

“是該起名字嘍，再不起大名真成小花捲了，嗬嗬哈。”鐸乾框著花捲，見小傢夥嘴角一顆晶瑩掛不住，便好笑地挑了一勺骨頭清湯喂出來：“擺佈隻餘百日風景，不若待抓週過後，本王親身派人送你伉儷回籍？”

“嗬嗬，看她這般平順，便是本王此生最大的欣喜。回籍後如有甚麼事，須得幾時寫信奉告本王，也免得本王心中掛念……”鐸乾語重心長地拍拍庚武的肩膀，目中都是馴良。

“姥爺。”花捲和豆豆便也跟著姐姐伸開小口。

“嗯。”二蛋腦袋點得恁用力。

庚武著一襲烏色壓雲紋底綢袍從門外走進，雋朗身姿繾一股冷風，威武而剛毅。瞥見秀荷在後院哄小丫頭，便獨自踅過來。

紅姨牽著兒子，這邊人群麋集，牽著牽著，見他眼神專注台上，俄然便把他手一鬆，融進人群不見了。

“是，寄父但且放寬解，保重身材最是要緊。”庚武愛寵地望向秀荷，忽而隻覺人群中似一股寒意直指她少腹而去，猛一個心震，千鈞一髮間趕緊兩步上前將她側攬入懷。

鐸乾不想聽，笑笑著打斷話茬：“好好吃著飯，做甚麼總去說那故交舊事。”眼眸掃過善珠，悄掩一抹嚴肅。又看向秀荷道：“關徒弟的事已查清楚，那曾老大夫二十多年前乃受德壽佳耦保舉進宮，故而為了還他情麵，便設局讒諂。本王已派人去接，你等我到開春，他身材好了這就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