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淮翼侯呢?”
“但是兵力並不但單是個數字那麼簡樸,”蕭景琰刀鋒般的目光緩緩拖過殿下諸武臣的臉,“一樣的兵,分歧的人來帶,戰力就不一樣。現在缺的不是兵,校尉以下的軍官建製也很齊備,我們缺的隻是大將,是主帥。諸位軍侯,大梁已經進入戰時,恰是各位為國分憂,建立軍功的時候,不知哪位卿家成心請纓?或者有所保舉也行。”
“臣……臣……臣……臣也年老,隻要有臣能夠做的事情,臣萬死不辭,但是這領兵迎敵,臣……心不足而力不敷……”
“彆開打趣了,”藺晨的神采冷了下來,“現在已經是夏季,疆場在北方,你勉強要去,又能撐幾天?”
“主和?”蕭景琰嘲笑了數聲,“普通來講,都是文臣主和,武將主戰,如何我們大梁是反的,烽火都快燒過江了,倒是文臣們主戰,各位軍侯主和?”
初冬的風吹過梅長蘇烏黑的鬃角,將他身後的玉色披風捲得烈烈作響。烏騅駿馬,銀衣薄甲,胸中暢快淋漓的感受還是那麼熟諳,如同印在骨髓中普通,拔之不去。
“想那日束髮參軍,想那日霜角轅門,想那日挾劍驚風,想那日橫槊淩雲……流光一瞬,離愁一身,望雲山,當時壁壘,蔓草斜曛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外頭的募兵處大抵還冇關吧,我去報名,”藺晨隻是略停了停腳步,頭也不回隧道,“我承諾過要陪你到最後一日,你雖食言,我卻不能失期,等有了軍職,請梅大人召我去當個親兵吧。”
“林殊雖死,屬於林殊的任務不能死。但有一絲林氏風骨存世,便不容大梁北境有失,不容江山殘破,百姓流浪。藺晨,很對不起,我承諾了你,卻又要食言……可我真的需求這三個月。就公義而言,北境烽火正熾,朝中無將可派,我身為林氏先人,豈能坐視不睬,苟延性命於山川之間?從私心來講,固然有你,但我畢竟已是去日無多,如能重披戰甲,再馳疆場,也算此生了無遺憾,所得之處,隻怕遠遠賽過了所失……”梅長蘇用熾熱的手掌,緊緊握住了藺晨的手臂,雙眸燦亮如星,“冰續草是可遇而不成求的奇藥,上天讓聶鐸找到它,便是許我這最後三個月,能夠暫離病體,重溫昔日豪情。藺晨,我們不言大義,不說家國百姓,單就我這點心願,也請你成全。”
臨出兵的前一天,梁帝大抵是被邇來的危局所驚,突發中風,癱瘓在床,四肢皆難舉起,口不能言。蕭景琰率宗室重臣及救兵將領們榻前存候,並告以出征之事。當世人一一近前施禮時,梅長蘇俄然俯在梁帝的耳邊,不知說了些甚麼,早已滿身癱麻的老皇竟然立時睜大了眼睛,吵嘴流涎,吃力地向他抬起一隻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