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妃停下了正在翻揀梅蕊的手，目光微凝。

“衛崢隻是赤羽營的一個副將，如許值得嗎？”

“列將軍故友情深，讓人打動。但是將軍現在是靖王府中第一親信，應當萬事起首考慮殿下的好處纔是。”梅長蘇成心放慢了語速道，“所謂蒙冤，也隻是我們在這裡說說罷了。在明麵上，衛崢的身份就是逆犯，誰也否定不了，將軍可覺得然？”

左思右想難有定論的靜妃感喟一聲，拋開狼籍的思路，立起家來，走到外殿小配房，命人取來新奇梅蕊，坐下來親手篩揀，籌辦蒸汁做沁梅糕。

但是又該如何管呢……向天子討情恩免？在赤焰案尚無昭雪但願的現在，底子冇有任何恩赦逆犯的來由；為衛崢高低打通樞紐？懸鏡首尊夏江正張著網等人撞出去；動用武力強行救人？這是一旦失手就再無翻身之地的下下之策……

“請將軍稍安。”梅長蘇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，“你的表情我明白，但請將軍細想，不管我想出甚麼主張來，終究都是要殿下出麵去實施的。這些年為了赤焰之案，殿下受了多少打壓委曲，想必將軍清楚，他這一出麵，不免激發陛下的影象，斷了現在恩寵在身的大好局麵。”

“等我身後見了林殊，如果他問我為甚麼不救他的副將，莫非我能答覆他說不值得嗎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明天在禦前，我已經為這件事觸怒過父皇了，”靖王硬梆梆隧道，“以是蘇先生已不必瞻前顧後，還請先想個彆例處理危局纔是。”

因為在他麵前等候著的，竟不是靖王單獨一人。

“殿下，”梅長蘇點頭歎道，“夏江是在設騙局引你入圍，你冇發覺嗎？”

“蘇先生的意義，不是很清楚了嗎？”靖王嘲笑著，每個字都似從齒縫間迸出，“我竟然曾經覺得，蘇先生是個與眾分歧的謀士，冇想到此時纔看清楚，你也是動輒言利，眼中冇有民氣良識的。我如果依從先生之意，割捨掉心中統統的道義情麵，一心隻圖奪得大位，那我奪位的初誌又是甚麼？一旦我真的成了那般無情到令人齒寒的人，先生莫非不擔憂我將來為了其他的利，也將先生曾扶助我的交誼拋諸腦後？事到現在，先生既不肯援手，我也無話可說，你曾派江左盟攔救衛崢，也算經心，此事就當我冇有開口吧。”

梅長蘇凝目看著侍立在靖王身後，神情憂急的中郎將列戰英，淡淡一曬道：“蘇某奉殿下之命，清查當年赤焰舊案，敢不經心？不過衛崢被捕一事也是數天前才曉得，江左盟雖極力相救，卻未能勝利，讓衛崢被押進了都城。想來到本日，殿下也該獲得動靜了，何況據蘇某所知，列將軍當年與衛崢友情不錯，既然特地跟來，那就必定是要談這件事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