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玄清凝目看了他半晌,歎了一口氣,“算了,你有黎兄的信物,老朽自當幫手,隻是冇想到時隔數年,再見故交玉蟬,竟為的是朝中之事……黎兄當年被貶離京時,滿腔憂憤誓不轉頭,老朽也不知此番上了朝堂,是不是真的合他的情意……”
“小王爺,你說讓你帶這玉蟬來見我的那小我,會在城外等我是嗎?”
因為氣候太冷,趕車人呼吸之間,一口一口吐著白氣,但是車廂內卻因為簾幕豐富,又有暖爐,以是並無多少寒意。
周玄清斑白的眉毛一動,顫巍巍地扶著穆青的部下了馬車,正在四下張望之際,有一其中年人已走上前來,恭聲道:“周老先生,我家宗主在那邊恭候多時,請老先生移步。”說著便替下穆青,扶住了白叟的手臂,謹慎攙他轉過路旁的豎岩,到了彎道另一側既避風又不惹人眼目標一個凹進處,白裘烏髮的梅長蘇正麵帶淺笑地站在那邊,悄悄躬身見禮。
最後這場朝堂論辯隻持續了三天便落下幃幕,越妃雖複位,但祭禮時不得與天子皇後同立於祭台上,太子歃酒後,須撫天子皇後衣裙;禮部職責有疏,陳元誠奪職,因念其大哥,準予致仕,不再窮究。而太子也因為庶子的身份被譽王在朝堂上再三當眾誇大,羞惱之極,一時按捺不住出掌打了譽王一記耳光,被梁帝當庭斥罵。一片混亂中,唯在靖王安安寧寧地站在諸皇子中冷眼旁觀,一派寵辱不驚的風采,給很多本來不重視他的朝臣們留下了極佳的印象。
梅長蘇緩緩負手,微微揚起線條清瘐的下巴,漫聲吟道:“露重飛難進,風多響易沉。無人信高潔,誰為表予心?”
周玄清擺了擺手道:“見此玉蟬,不要說隻是進城一趟,就算是讓老朽到邊塞一行,也不是甚麼難堪之事。現在足下拜托之事已了,老朽也要回寺中清修了,就此彆過吧。”
約莫又走了半個時候,馬車俄然一晃,停了下來,穆青翻開車簾看了一眼,轉頭道:“周爺爺,你要見的人來了。”
周玄明淨眉輕揚,一雙本已老邁的眼眸突閃亮光,點頭道:“你雖受教光陰不長,卻能察知他的根骨,看來他將這玉蟬留贈於你,也確是慧眼。不知你可明白黎兄身佩此蟬的寄意?”
周玄清“嗯”了一聲,手指收攏,將玉蟬握在掌心,再次閉目不語。
“黎崇黎老先生所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