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相愛,為何不來?為何不來?
猶記得初嫁時的她,芳華斑斕,活力勃勃,剛掀過蓋頭就不拘俗禮走出新房為丈夫擋酒。明月紅燭下的一雙璧人,一個是赤焰軍中名將,一個是懸鏡門下高徒,堂上師長含笑祝賀,軍中兄弟團團道賀,今後便是花朝月夕,相持相扶。本覺得幸運可得悠長,又誰知七年恩愛,回顧成灰。彷彿古道邊剛眺望過那兩人依依惜彆,再相見她已是十二年的未亡人。
以是本日備茶待客,等來了夏冬,畢竟是要了此苦衷。
當初遣派他前去互助霓凰時,並未曾預感到這個結局,但現在麵對如許兩顆澄如冰雪的至心,本身又豈能胸懷陳腐之念,成為其間的停滯?林殊本已運氣多舛,隻為少年時無關情愛的婚約,就已帶累霓凰多年,現在奄奄病體,苟存性命,前程多艱,更是再無半分餘力牽涉後代之情……
“是嗎?”梅長蘇似對這句話毫不在乎,隨口道,“因為當年那樁婚約麼?郡主一日不另嫁,她就一日是林家的人。而對於夏大人來講,林家人就是你不共戴天的仇敵吧?”
“傳聞夏大人在京郊野曾經遇襲?”梅長蘇笑著提起另一個話題,“景睿那日返來身上帶傷,侯府裡上高低下都嚇了好大一跳,長公主命人請醫敷藥,可算是鬨得雞犬不寧……不知大人的傷好些冇有?”
梅長蘇麵不改色,但牙根已悄悄咬緊,半晌火線吐出一口氣,道:“我想……這就是你和靖王殿下一向避不見麵的啟事吧?”
梅長蘇向她微微點了點頭,側過臉,將目光從他獨一的聽眾臉上移開,投向了暗淡昏黃的天涯,不疾不徐隧道:“話說某國某朝,有一藩王,手握雄兵駐守邊疆,一貫深得皇寵,信賴備至。有一年這位藩王攜女進京,小郡主被留在宮中,熟諳了很多皇室宗親族中的孩子。此中有一名是朝中大元帥的獨子,年長她兩歲,最是活潑調皮,嬌縱張揚,兩人常常在一起嬉鬨。太後見他們兩小無猜,便做主為他們訂下了婚事。固然藩府和元帥府並冇有甚麼厚交,但畢竟門當戶對,兩家都冇有貳言。誰知訂婚後隻過了一年,大元帥便捲入了一場逆案當中,父子俱亡。固然藩王遠戌邊疆,與該案無涉,但畢竟不免因這後代姻親之故,受了纏累。天子對他有了疑慮之心,兵糧諸事,都不象之前一樣得心應手,磨損了兩年,麾下戰力天然受了影響,此時鄰國突興強兵犯境,導致一戰不堪,二戰殞身,留下孤女弱兒,無主兵將,儘皆哀哀無依。當時援兵未到,情勢危急,年方十七歲的小郡主重孝上陣,替父領兵,一番浴血苦戰,竟被她穩住了城防。夏大人,你說這小郡主,是不是一名當世的奇女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