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妾身說你不過。”江夫人柳眉緊蹙,“夫君,有句話本不該由妾身來講,隻是……你不但是武林盟主,也是詠雩的父親。”
所謂大夫人,指的便是方懷遠亡故嫡妻,關於她的事情在武林盟諱莫如深,連臨淵門裡上了年齡的白叟也不敢多說,世人隻曉得這位大夫人跟方懷遠青梅竹馬,伉儷情深,何如福分太薄,十五年火線懷遠剛當上盟主不久,獨子方詠雩才五歲,大夫人就放手人寰,傳聞是出了事,細究也冇人敢問。
早些年,方懷遠內心殘存著幼年意氣,還會是以鬱憤不甘,但是五年前的絳城一役,他親眼目睹傅淵渟葬身火海,又看到步寒英落寞分開,清楚應當卸下心中一塊大石,成果不覺半分輕鬆,反增悵惘。
“夫人慎言。”方懷遠淡淡道,“盟主之位事關武林各派,豈是那個一手把持的?”
古靈精怪的晴嵐嫁給了方懷遠,變成了寡言端莊的盟主夫人。
“花無百日紅,人無千日好。”
方懷遠起家握住她的手,隻感覺一片冰冷,渡去暖和內力替她暖身,道:“夫人身材有恙,應在房中靜養。”
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,十數年的光陰裡,滿心滿眼都是那一小我,哪怕鐵石心腸,也不能無動於衷。
“瞧你說的,海天幫是我孃家,跟臨淵門也是一家人,怎會讓詠雩在本身地盤上出事?”江夫人責怪一聲,又忍不住輕歎,“不過,詠雩的身材……”
方懷遠身心俱疲,偏生神智非常復甦,就算回房下榻也難很快入眠,反而會驚擾江夫人,她邇來有些不利落,大夫叮嚀過要好生憩息。
“閒言碎語,不必理睬。”
方懷遠眉頭微皺:“詠雩出了甚麼事?”
梆子響了三聲,大半座棲凰山都熄燈入夜,方懷遠卻還在書齋伏案而作。
她不再儘情蕭灑,不再談笑無忌,也不再爬上紅杏樹摘花。
“師妹……”
“我不該娶她……”方懷遠喃喃道,“我不配娶她。”
他們這一代人啊,恩仇也好,情仇也罷,都已經成為疇昔了。
方懷遠是續絃,江夫人也是再嫁,她的結髮丈夫是一名名捕,為人剛正不阿,因辦一樁要案招惹仇家,替死者湔雪沉冤不過三日便被亂刀砍死在冷巷裡,江夫人當時身懷六甲,大驚大悲之下動了胎氣,孩子冇能保住,身材也傷了底子,而後再不能生兒育女,嫁給方懷遠後替他打理外務,將自幼喪母的方詠雩視若己出。
一念及此,方懷遠心中微歎,披上一件豐富外袍,拿上燈籠就往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