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走上幾步，我便想起我書房裡另有我爹昔日擱在裡頭的一冊集子，我爹當時放到我這邊來，他說：“今後總有效得著的時候，你如果閒了，就多看看，總比整天裡憨玩強。”

我背對著那人，冇有回身。密雲睃我，“方纔又哭又喊，要死要活，現在人來了，你不回身看看？”

葉少蘭手朝我頰邊伸過來，我後退兩步，“你當這裡是你家？快把那本集子還我，另有我爹送我的那一匣子珍珠，都還給我！”

“哧哧”，密雲在背麵笑得發顫，“我說崔家女人，你是不是見我家大人要結婚，這下受了刺激，五通神附身了？”

地上茶水潑了就潑了，我一腳踢開碎瓷片，轉而去找我爹留給我的那本集子，我高低翻了幾遍，如何都找不見那集子去了那裡。我記得我並冇有到處亂放，大略就是應當在那本李義山詩集的上頭。

崔綱死了，死得既不轟烈，也不巨大，我原覺得我爹能似費大將軍一樣，紅袍加身，官居一品。成果冇有，我爹甚麼都冇有，靜悄悄死在了大理寺，最後連個罪名都冇洗清。

我低頭扯了扯裙子，說：“我方纔斬了段其瑞一隻手，當作他害我一回的代價。如果你敢通同宋韻昀來害我，我斷她一掌不說，還劃花她的臉。”

我不曉得我為甚麼要如許說話，我能夠是中了邪，或者是站在自家的天井裡，感覺有了倚仗，暴露了賦性。我說：“你個破墨客，你勾引大師蜜斯在前，又害蜜斯家破人亡在後，你另有臉出來？就你如許的，在戲文裡都是薛平貴那樣的負心漢，冇有知己！”

我翻開樟木的箱子，裡頭擺放著我昔日的衣裳，那些衣裳一年間無人打理，素淨的料子已經微微退色。最麵上那一件是緋紅灑金的裙子，那一日我爹在獅子樓設席，我便是穿了這條裙子。

屋子裡到處都是我少女時甜美的回想，我捏著我爹的私章，出了屋子。

我走到那小幾跟前，翻開甜白盞子一看，果然，裡頭還閒逛著半杯茶水。

“葉少蘭，你給我出來！”

我曉得他死的委曲，他兵馬平生，那裡懂的民氣險惡。就連他欽慕的費銛費大將軍，也在他身後，兼併了他的位置。不，應當是踩踏著他的屍身，更進一步。

外頭一道黑影子閃過，我閃出去一把抓住那人後背，“誰？”

密雲怪笑，“你跟誰說話，大人早走了。”

我一轉頭，就撞上了葉少蘭的眼睛，他眉眼彎彎的，我說：“裝甚麼瘋，快把集子還給我，你拿了也毫無用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