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兒子!”蘇赫一把將他舉了起來,從懷中取出一支一模一樣卻小了好多的小箭,“給!”
悄悄提了一口氣,漸漸撥出,常日那清靈靈的語聲悶在心口,來之前血都似滾了起來,現在麵對這澹泊的人,娜沁兒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……
金帳大營間隔比來的邊疆也有一天一夜的路程,謹慎起見,兩邊決定避過邊陲戰營,捨近求遠,一起先往西再往南,將交代之地選在了地險水枯、無人之境。
……
一聲稚嫩的語聲清澈亮地響起,六合瞬時閃亮,像是劈開了那滿天陰沉。披著胖鼓鼓拖地的小大氅,景同挎著小弓站在車頭,一手掐著腰,一手伸開,小指頭直指著麵前這一片金戈鐵馬。
“我是你家小將軍恩和,快快給爺上馬施禮!”
“我意已決。”
“是!”
“你們都是我阿爸的兵?”
“四將軍,我們該撤了。”
“嗯。”
連日水米難進,一股心力支撐著肥胖的身材,現在這一聲像是釜底抽薪,人塌空了身子卻生硬。好一刻,雅予漸漸低頭,熟睡的小人兒親親的鼾聲,嗅著那小小的暖和喃喃道,“我不想,再看他。”
“……公主可曾一夜之間家破人亡?可曾眼睜睜看著親人被殺、被熱誠,鮮血淋淋……茫茫冰雪,六合不該,是非恩仇我都已然吞嚥下。現在見到親人,我隻想回家,安安生生扶養恩和成人。……旁的,都不想再念。”
黑暗中雅予悄悄拍著懷中,放心著身邊的靜。從見到中原親人到出發分開,前後不過三日兩夜。身在金帳,到處有風,為了大局謹慎,烏恩卜脫暗中封閉了太師府,人前如常照顧,卻連蘇赫都未曾再讓她見到。情麵難莫過拜彆,可自從曉得她的身份,烏恩卜脫歉疚以外恭敬客氣,一彆千裡,再未有一個字家人的靠近。娜仁托雅倒未曾疏離,隻是她又如何是平常女子?一旦情意決,毫不拖泥帶水,含淚道別隻囑她保重。雅予揪起的心漸漸放開,也算鬆了口氣,卻不知為何淚冇流出來倒覺欣然,遂此時現在雖不測心卻安,似是與草原之結有了些美滿。
“四伯,這是甚麼?”
“你阿爸是主帥,他該在哪兒?”
“雅予……”
雅予木木的,搖了點頭……
下雨了。
“誰?”小景同冇聽冇明白,倒是馬上放下,還是尖著聲嚷嚷,“阿爸!我阿爸會!阿爸上漆!”
“飛雪豹!我聽到了飛雪豹的聲音!是我阿爸!我阿爸來接我們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