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在天涯，“龐將軍”三個字帶著割捨不下的鄉愁重重攏在了雅予心頭，濃濃的暖意，如此心切，她彷彿已嗅到那清爽苦澀的細雨江南。可家……究竟在那邊？

“甚好。”娜仁托婭笑道，“龐將軍公然是膽識、氣度不凡，金帳之上一人應對滿帳汗臣，隻說兩國邊陲安寧、百姓生存，劍拔弩張都抿在談笑之間。大汗非常敬佩，不但厚禮相贈，更諾下來年定會遣使節敬訪大周。”

“歸去再說。”褚安哲恰是想問這六兄弟是要起事麼？龐德佑卻轉了話，“你早點歇著去，明日我們到太師府赴宴。如果情勢恰當，不防讓你與烏恩卜脫認一認。”

“我來也是要跟你說這個事。後天他們就要啟程歸去，想著明日在我們府中設席為龐將軍餞行。”

“嗯，”龐德佑悄悄撥茶，如有所思，“冇見著，恐怕也見不著了。”

展轉難眠，前前後後想了個通透，甚而連如何開口呼龐將軍都想好了，誰曾想一握著小景同的手，聽著那憨憨的小呼嚕，雅予隻張口悄悄說了一句“你阿爸……”淚便滑落，心傷得似要死去普通，也辨不出究竟是為何哭，這一夜，綿綿不斷……

“哦？”雅予心猛一緊。

“好了，你早點歇著吧。”看她默許，娜仁托婭對勁地站起家，“我先疇昔，好些事得預備。明兒不必急，下晌他們才過府。”

藉口是如此冠冕堂皇，連烏恩卜脫的書房近在天涯、隻消幾步間隔便能夠說清楚都不及想，雅予一大早便往前頭去，說身子不適不便見高朋。娜仁托婭瞧她實在蕉萃也不再強求，隨她去。

“嗯。”

“烏恩卜脫兄弟並非實足的蒙人，他們有波斯血緣，”龐德佑耐煩安慰，“老六賽罕你冇見過，是他兄弟中眉眼最漂亮的，冇有一絲蒙人模樣，他的兒子天然……”

慘白肥胖的臉龐完整儘了赤色，強壓下去的抖細細索索複漫在衣衫下，人彷彿極是酷寒，那日夜難安的心境再也壓不住……

“三嫂，本日金帳上相談可好？”

龐德佑此次前來隻帶了一員副將、幾個侍從，誠意實足。瓦剌雖是與中原附近，可金帳之上主戰權勢仍然凶暴，是以這一行真可謂如履薄冰。是以烏恩卜脫從會晤到保護，點點滴滴都親身過問，極其經心。而娜仁托婭從未曾被當作一介女流，不但周旋於宗王族，更要顧及韃靼那邊，一時便再無閒暇照顧府中。連續幾日疇昔，本日也並非得著空，倒是帶著本身夫君的叮囑來請雅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