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瞧我這記性。”那欽歉意地笑笑,“我和老*計,你臨時留在他營中養病,再帶個娃娃多是不便。此次還是先跟著走。”
“可曾見著五將軍?”
“你先姑息幾日。旁的我走之前自會都安排好,無需擔憂。”
厚厚的氈皮隔斷人聲,陶腦上蓋了氈頂,足盛百人的議事帳內隻一案,一火,空曠、喧鬨。齊人高的圖譜前,賽罕負手而立,矗立的身型被陰暗的火光投射,恍在帳中陰沉、高大。一雙鷹眼微蹙,狹長而沉著。
“嗯,”雅予和婉地點點頭,“將軍慮得是。多謝。”
“那仆女說她曾受大妃的指派去關照過一箇中原女子。”
一聲傳,大帳背光處快步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男人,雖也是一身蒙袍騎裝,卻身型肥胖全無馬背族人的彪壯,一張麵孔更眉清目秀,頗似中原的儒生秀才,那個能想獲得這是巴根一母同胞的兄弟阿木爾。同是賽罕身邊的家奴,兄弟二人一人從外,一人侍內,各司其職。
“回仆人,那仆女說這女子來的時候就瘋瘋顛癲,身得了病。托瓦與大妃還為此生了吵嘴,今後那女子便歸了大妃,單另住了帳子關照起來。她每日給那女子送吃食和藥,未曾再見得有旁人。”
那欽一起揣摩著不覺已是來在林子邊這圈狼的地點,未至那頂臟兮兮的小帳篷就見諾海兒從帳後繞了出來,懷中揣得鼓鼓囊囊的。一眼瞥見他,似是怔了一下,不待他開口,竟是扭頭獨自走了。那欽搖點頭,這小東西,眼裡除了她六將軍誰都不見,何時學會點人端方??
轉轉頭,呀!兩步之遙四隻亮閃閃的眼睛,嚇了那欽一跳!定睛一看,是諾海兒那小獸直呆呆地站著,鼓鼓囊囊的袍子領口處拱出一顆毛聳聳的小狼頭,兩個東西正一眨不眨盯著他。
“甚麼??”賽罕一驚,“兩個月前?隻她一人?未曾有旁的有孕之人?”
說完這些話,那欽感覺已是不便再多留,“你好生歇著,我明日一早出發,待……”
打起帳簾,那欽一步跨出去又回身將簾子掖嚴實,再轉頭見她已是坐直了身。
“今兒可好些?”那欽淺笑著走到近前。
“仆人,”阿木爾稍觀色彩,仍然言猶未儘。
“將軍,”
阿木爾走上前來俯身施禮,“仆人,”
打眼看草墊旁擱著水罐、碗勺,都清算得乾清乾淨,那欽這才適合些, “飯菜都還吃得?”
此番探查兵分兩路,一起查詢統統的登記文錄、來往信函;一起細錄族人戶製。文錄龐雜,對調了血的探馬赤軍諱飾得非常詳確,短短光陰內並未檢出任何忽略。而此平分給阿木爾主持的是喀勒金帳的勤侍文錄。這些記錄多是記錄大汗、汗妃平日慣常,記錄非常層次,卻也不過都是些起居、祭奠之事。賽罕當初唆使檢察隻是不想訛奪一絲一毫,實則並不希冀能從中得著任何可用之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