賽罕坐在案前細心地看著智囊木仁送來的文書。分開探馬營近旬日,這此中不但有每日敘報,更有木仁與他商討如何領受與開赴諸事。去冬他們挺而走險拿下北邊各小部落,金箭令下,再不準他分開喀嘞。這一獎懲一自是為的軍令嚴肅,二麼,也是當時勢勢奧妙,恐引得韃靼藉口爭奪,更怕中原趁機釜底抽薪,烽火一燒起來便是漫天之勢。
營中暫無纏身之事,隻是身為主帥從未離營這好久,每日帳中細心批覆敘報,詳確到了兵士們平常練習的目項甚而炊事起居。一邊繁忙,一邊埋頭候著。那要等之人一向未曾露麵,賽罕不聞不問隻忙公事,眉頭卻一日比一日緊……
他低聲輕喘,那迷亂的聲音讓她噁心到了頂點,手中越攥越緊,儘力把持著即將崩斷的神經……
豈料直到現在才明白她之以是要走,是怕他、嫌惡他;之以是敢走,是覺得景同是人質,諒他不敢動!賽罕心恨,甚麼東西!送她走,她不走,一番家國大義,好個明理的郡主!可他留下她,應著是衡量掌控,實則何曾起過半分動秘密當真拿她母子去買賣?!
迷迷笑意下如鷹般鋒利的眼神,早已發覺到那濕漉漉的衣裙包裹下垂垂生硬的身材、垂垂冰凍的血液。笑還是,將那暖熱中的陰沉更多地傳給她……
一起快馬特為她來,彆扭過後,該到了丫頭回家之日。半年的日子,不長也不短,用來給她消氣,也用來獎懲那倔脾氣上來的不管不顧。每日他雖也牽掛,可隻道心篤定、胸有成竹,待上了路,一日千裡不敷儘,飛雪豹第一次狠捱了鞭子,才知本身早已是耐不得。內心隻罵渾丫頭,拖返來不好好兒經驗你一頓真真是要折了爺的誌氣!
誰知剛進營地就看到她與五哥落拓閒騎馬而來,水米未進,一起燥賽罕騰地火起,也忘了那每日奏報說她從未多與人乾係,隻覺眼中針紮,難忍難消!尾隨了去,也未多想此舉可大丈夫,隻道看個真章。誰知這一去真乃老天囑意,聽她一曲,恨不儘,血淚仇,炸裂如山崩之勢,碎石狼籍;啞忍如怒海之底,駭浪淘天。哭不出來,吞不下去,潰至邊沿一線隔開。不必行醫也曉得樂從心起,現在這操琴民氣境已亂,神智不明,直聽得貳心驚不已!
“那,你可依我?”
“是。”
大步進到內帳,床榻上已然是香鋪軟枕預備齊備。悄悄將她放下,彷彿晶瑩易碎的瓷器,手臂抽出之際體貼腸給她墊上軟枕。再直起家,嘴角邊懶懶扯起一抹笑,雙目昏黃仿若迷醉,與剛纔的和順專注判若兩人,懶惰當中掩也掩不住透著獵捕者的貪婪,一時候,全部帳中便如他的笑湧起濃濃血腥的含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