統統清算伏貼，賽罕擺擺手退了阿木爾。坐下身，厚厚的鋪褥陷了出來，是他平常最不耐的感受。撐開被子，劈麵一股淡淡暗香，再細尋，不知藏去那邊。回身吹熄了燭燈，躺下來。

昨日見她時方纔出浴，神采細白紅潤，像是沾了露水的格桑花，現在應在陽光下倒是慘白的色彩，人彷彿一夜之間就瘦了，又許是未得飽眠，絨絨的眼睫也掩不住眼圈外淡淡的黑暈。看著這才一日就蕉萃如此的模樣，那欽心疼不已，可一想昨日的固執該都是撐給老六看，這一離了，若還繃著反倒不好，這便放下心來。伸手疇昔想扶她，她似不見，低了頭，扶著車架本身下了車。

墨黑的穹廬漸漸曝出世硬清冷的慘白，星漸行漸遠，天幕絕頂扯出一道金線，越來越寬，越來越亮，從深底處一縱一縱托出火紅的小半圓，

一抬腳碰到了甚麼，低頭，本來是那隻私信匣子。用腳扒開虛掩的蓋子，浮麵上鼓鼓囊囊一遝子銀票。“啪”一聲踩合，一腳踢去榻下。恰是要落座，濃眉俄然一緊，“阿木爾！！”

見她不該，那欽回想感覺話似不當，又道，“不是要你服侍她，她身邊有家奴，你陪著她……就好。”本是想說你陪她說說話、解解悶，可現在這已經是個不能碰的去處。說完大哥一家，似該提到諾珠，可想著此時拿她出來講如何如何倒顯得決計，就臨時擱下。“總之，一家人極好相處，路上我再細細說給你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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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畢，賽罕謹慎地包進羊皮氈卷，大步出了帳。

這一天竟還是冇過儘……

汗帳外燃了兩支火把，見到主帥迴轉，保衛齊刷刷單膝跪迎。一旁恭候的阿木爾小步跑上前來，未及近前就見仆人擺擺手，人便立即愣住，躬身後退，隱去在火光的暗影中。

晚間回到營中一併到醫帳瞧了瞧剋日的傷病，問了藥，重審了方劑。晚餐是與兵士們一道用的，篝火前少有人言語。大鍋裡盛了半碗，不大合胃口，吃的非常飽脹，倒也隨便，不必多惦記旁的。

……

“早餐已經好了，你先洗洗。”

雅予悄悄籲了口氣，抬開端。日頭映在河水中，淩淩碎碎的光，明晃晃的刺目。她目不轉睛地看著，身上的痛在這一片亮光中那麼清楚，倒是從骨縫裡生出一種乏，乏得她冇有眨眼的力量，一口氣泄去，人已冇了方向，往那裡走都冇了所謂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