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不伸出來,謹慎我當真給你割了!”
畢竟還是坐了起來,睡的時候衣裳都已經裹在身上,現在掀了被,一身的暖都曝在酷寒中,颼颼的。手指一夜冰冷這一會子竟犯了紅腫,腦筋裡是那雙明天必須刷出來的臟靴子,想著那砭骨的水,身子不由就想縮成一團。不知為著這一次睡過甚他又給她預備了甚麼,另有甚麼是這草原上特有的、她不曉得的,另有多少是他刻薄到頂點的端方……
見她不該,賽罕進步了語聲。他這一喝嚇得那絨絨的睫毛顫了一顫,雅予忽地想起剛纔那奶豆腐,難怪!憑白無端多出來,就是用心給她錯處!她是堂堂大周郡主,怎的、怎的竟是淪落到被這無恥胡賊渾冤枉偷嘴吃!
本日校場出兵早,他返來後身上也還算潔淨劃一,隻擦了汗洗了洗手便叮嚀擺飯,旁的甚麼都冇說。
許是日裡哭乏了,或許是夜裡吃得太飽,將將掌了燈,雅予就感覺支撐不住。睏意襲來,眼皮直打鬥,人乏得腳底生棉,若非本身強屏著,定是醉了酒普通東倒西歪。
方纔出到外帳就聽到阿木爾的聲音,雅予從速上前挑起簾子。
“仆人出去了。”
……
這般惡棍,雅予不肯再多言一句,緊緊抿了唇,屈辱咬碎在牙間,實在難嚥!
這一夜便再不能睡,困得狠了就略合閤眼,被子也翻開隻蓋到胸前,冷著便不會一時掌控不住睡疇昔。誰知算計著,強撐著,竟還是睡著了,睡得那麼沉,死了一樣。一覺醒來,本來身上的被已是掩到了脖頸。那人也走了,冇叫她服侍,連一點聲響都冇弄出來。
暖了一刻,手指尋著穴位悄悄揉捏。她這病積下了光陰,又被他這一折騰,大傷了,單靠吃藥,這身子弱的怕是底子受不進,如何來如何去,不知何年何月方纔見效。《奇經八脈考》中說“寒從腳下起”,足底充滿了滿身的穴位,乃治病之底子,如果每日尋著那對症之處好好揉捏半個時候,該是最能起效的體例。
“是……是諾海兒那小東西給撓的!”想來轉頭跟仆人說也瞞不住這身邊人,阿木爾乾脆實話實說。
“……
“我冇有!”
雅予冒死想點頭,可那裡動得了?直等得人家看了個細心,纔算放開。頜骨酸酸的。
雅予呆呆地躺著,帳頂的繡不時地變更著遠近。緊盯著一隻金絲的小鳥,眯了眼睛,一時讓它變大,一時讓它變小,想看它飛起來,飛出去……
“伸出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