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內的後輩全數唱名祭拜後,便是廣場上的後輩祭拜。
家宴共擺了三百一十案,伉儷共一案,兄弟姊妹每兩人共一案。每案前麵又各有兩名奴婢奉侍。
座中子侄有想笑又不敢笑的。
蕭暻掃了眼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,暗罵了一聲混不吝,麵上神采不改道:“此事三弟父子尚且不知,我哪知得?隻不過阿瑋剛好路過西林山,趕上呂家三郎被伴當侍從抬著返來,一時體貼便多問了幾句。”
座中蕭氏子侄都暗嘶了聲,如果說曹元度的驍騎軍是瘋子軍,鎮守青蕃地的靜南軍就是狂野軍,兵戈起來那叫一個狂,又稱光野軍,雄師掃過田野,那就是一個光!——他們這位堂姑母那是比匪賊還要匪賊呀,莫非要把家主的兒郎也帶出匪賊氣來?
起盞之前,先上湯。飲完頭啖湯,分上酒、漿、飲,成年男女喝酒,十五以下飲漿、飲。飲湯以後是第一盞酒,東西兩側的樂伎席上奏起昇平樂。起箸三次後是第二盞酒,樂伎奏起百口歡。起箸三食後,是第三盞酒,敬宗長,樂奏瑞鶴音。又起箸三食,是第四盞酒……
座中人一聽,多數明白了,八成是呂三郎的那匹好馬被蕭琤看上了,便以武力強奪。如果其彆人倒也罷了,但是呂三郎的父親呂直茂倒是河西軍的中軍正將,是蕭昡的得力臂助之一,怎可因一匹良駒而生隙?
第九盞酒後,蕭暻抽問考較蕭琤:“何為勇?”
祭奠結束,天光已大亮。
各支各房依序從三麵出廣場,徒步下三百六十步山梯,在山陵下搭起的捲棚裡,候著仆婢和車馬,一眾擁隨而去,各回家宅換大袖號衣,籌辦插手家宴。
蕭琤道:“孩兒不敢。”
“不敢?我看你甚麼都敢!”蕭昡提大聲音,固然冇有怒形於色,那種自但是發的威重已讓明堂內靜聲一片。“君子勇而有仁,勇而有義,知其當為不當為,不恃勇而妄為。瞧瞧你這囂跋之態,哪有半分士族君子的溫恭謙謙?你八叔心慈,顧及子侄之情不便笞責你,倒長了你的氣性。也罷,你八叔不好管你,便讓曹金槍稱量稱量你有多勇。”
座中諸人都湊趣而笑,唯蕭暻麵上強笑,心中暗惱,蕭琤這是在指桑罵槐,這不是在罵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?
從第六盞酒起,就是長輩考較後輩學業。
蕭琰暗中與她所學的士族宴禮對比,心中咋舌,暗道:這類家宴吃的是禮,不是飯。
蕭琤當即朝坐在他斜火線的蕭瑋狠狠瞪去:蕭十二,本來是你告的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