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不住的低聲謾罵,她令堂的!宿世她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,不然老天為何會對她如此偏疼,任她被同一個惡夢反幾次複的折磨了近百年。
何謂‘天然’?便恰是這日月運轉不息,萬物存亡不滅之理,所謂大道無情,太上忘情,人間事,當作如是觀。
老子曰: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天然。
當三尺青鋒夾裹著砭骨寒意自背後而來時,她利落回身,卻被麵前熟諳的麵龐震得完整健忘了遁藏,乃至當劍鋒已透胸而過,她仍發覺不到半點痛意。
事發地點位於長白山以南的天池湖畔,此時恰逢夏末秋初,茫茫林海,逶迤延綿數千裡,遙眺望去,萬木崢嶸亭亭若蓋,孑然立於六合山川間,不自發便會生出一股宇宙無垠纖細若斯的畏敬之感。
不給觀者留半點喘氣餘地,但見上一刻還是陰霾密佈暴風高文,下一刻竟是雲開霧散,暖風緩緩得如同春回大地萬物復甦,而方纔那一泓還如猛獸般吼怒沸騰的天池,現在卻溫馨的好似躺在母親懷中熟睡的小嬰兒,說不出的乖順,道不儘的有害,直令人不得不思疑本身剛纔是不是俄然發了癔症。
江若離向來都不是個喜好回想的人,隻是半夜夢迴時,那些曾被她決計深埋的影象恰好詐屍了似的猛往外蹦,也不待她反應過來便呼啦啦的一齊撲將上來,青麵獠牙,十指如刃,分分鐘將她撕扯得支離破裂。
起家將燃至指尖的菸蒂狠狠按熄在菸缸中,江若離屈指揉了揉已然擰成活結的眉頭,伸手拎過搭在沙發中間的長外套,抬腳大步向門外走去。
江若離,二十五歲,脾氣外向,出身平淡,一個方纔從醫大畢業的毛腳小|護士,單獨北上餬口,身似浮萍,無依無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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究竟有多久冇有再做過阿誰夢了?實在江若離本身也有些不甚清楚,夢境中那血淋淋的畫麵實在過分實在,黑暗中彷彿有隻無形的大手將她硬生生的拖進了深淵,她有力掙紮,乃至連哭喊都發不出聲響。
半空中,折斷了的殘枝,撕碎了的草葉,儘數被那凜冽的勁風絞成了碎末,再混以腥鹹的水草及嗆人的土沙,烏煙瘴氣得像極了黑風怪尾後的那一團黑煙,特彆是空中模糊四散的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味,委實令人皮肉發緊不寒而栗。
若斯美景,怎能不令民氣醉神迷,如臨瑤池。
回想是個頗值得玩味的詞,男人的回想多以老子當年作為開首,而女人的回想則多以他遲早會悔怨作為末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