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憐便笑了，孔殷之色緩緩退去，目不轉睛地望著她，眸光細細描畫她的臉部表麵與五官，彷彿要將她的每一處細節都刻在內心。

房間頃刻一靜。

“不要慚愧。”慕容憐喘氣半晌，儘力綻出一絲笑容，望著雲微瀾，“這是我一向以來想要的成果……哪怕是現在……也不悔怨……”

“不要說話。”雲微瀾蹲下身子按住她，“有甚麼想說的，等身材好了再奉告我。”

“我這類人，生來就被老天拋棄，本不該迷戀不屬於我的東西，貪了，就要支出更大的代價……”慕容憐歇了口氣，持續道，“我平生無依，隻要香兒與我相依為命，這些年來受儘人間淒苦，一旦趕上暖和，便想去抓住……但是，我錯了，老天給了我獎懲，隻要我活著，就會活在無儘的痛苦懊悔當中，悔不當初……”

“陳瑞……是我殺的，與其彆人無關。”她凝起力量，儘量把話說得能讓人聞聲，“他毀了我平生，作下的孽總要作出了償……我不想嫁給他，也不想活在這個世上，可我畢竟跟他拜了六合，以是，就讓他到地府裡陪我吧……也算是一家人團聚……”

“彆說了，你冇錯……”

雲微瀾閉了閉眼，不忍回絕，“好，你說，我聽著。”

“公主，你說甚麼？雲大人……雲大人甚麼？”香兒把耳朵貼在慕容憐唇邊，死力辨認，才模糊聽清，驀地回過甚來，孔殷道，“雲大人，公主有話跟你說。”

雲微瀾緊握住她的手，這一刻，她甚麼話都說不出來。

她向來都冇有這麼詳確地看過雲微瀾，向來不敢，可現在，再不看，今後真的冇有機遇了。

雲微瀾驀地抬步快速走近。

命懸一線，拚的不過是一口氣，把這口氣用完了，再救便是迴天乏術。

“……微……瀾……”

“你讓我說……”慕容憐一把抓住雲微瀾的手，滿手冰冷，眼中閃過痛苦之色，胸口短促起伏著，“我曉得，隻要死，才氣從這類懊悔中擺脫出來……對不起，我騙了你……我曉得，你不會放心我，隻要那樣說，你才氣放心……”

雲微瀾掌心漸漸攥緊，想起那晚在憐香殿慕容憐說的話。

她本身也想像不到，事光臨頭，她竟然真的狠心下得了手。

有纖細的喘氣聲響起，慕容憐彷彿說著甚麼。

香兒的眼淚澎湃流出，直到現在，她才曉得慕容憐心中真正的設法，本來她早就存了必死之心。

“不……”慕容憐點頭，顯出火急之色，聲音斷斷續續，輕得仿若唇語，“你聽我說……再不說……我怕冇機遇了……”tqR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