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璟眸光輕抬,但見跟著附議的大臣越多,天子的神采更加丟臉,如同潑了墨汁,握住龍椅扶手的手背更是青筋暴突,顯現他現在更在死力壓抑肝火。
如此一想,他便板起臉道:“許少卿,還不向皇上請罪!”
此言一出,眾臣齊齊變色,趕緊跪倒在地。
禮部尚書底子不敢去看天子的反應,朝他低吼道:“你發甚麼瘋?這話也是能胡說的嗎?”
文璟將此看在眼裡,眸色淡淡,隱含機鋒。
世人冇法,又轉而看向文璟——再如何說,天子與文璟之間還連著一層血緣,再者,自從文璟受傷以後,天子對他的態度的確稱得上可親,讓他出麵,天子總不至於發脾氣。
他的眼角餘光映著一旁那一角雪色狐裘,到時候,他第一件要做的事,就是讓文璟完整消逝在他麵前,再也不能與他爭奪他想要的東西。
等殿下溫馨下來,天子沉沉掃視站出來的大臣,聲音極冷,“眾卿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冊立太子,但是以為朕已老邁無能,不敷以持續當大魏的天子?”
豈料許伯年本日做定了甩手掌櫃,竟然兩耳不聞身外事,用心入他的定。
禮部尚書氣得袖子一甩,真想也不管了,可許承玉砸了這麼個爛攤子,就算不為許承玉著想,他們這些做臣子也得替本身的腦袋著想。
連日的精力摧折,昨晚又受了驚嚇,一夙起來再是水米未進,這會兒肝火上頭,隻感覺頭重腳輕,身子搖搖欲墜。
不消半晌工夫,底下大臣走出一大片。
這話說得固然聲音不重,倒是極其不善,朝臣麵麵相覷,不知四皇子做了甚麼,惹這位皇上如此不快。
慕容佩緊緊盯著天子的行動,狹長眼皮暗芒明滅,似壓抑的鎮靜。
天子身材不好,冊立新太子既可安定社稷又可安寧民氣,是再普通不過的事,與天子的好處並無牴觸,他們提這個建議何錯之在?
“臣附議。”
“諸位大人。”他出列,朝滿殿官員團團一拱手,“立儲是大事,需得慎之又慎。自古以來,隻要皇室血緣最為純粹之人,方有擔當皇位的資格,不是麼?”
天子雙手死死握著禦座扶手,盯著許承玉的眼神就像盯一個仇敵,牙關緊咬,兩側臉頰微微鼓勵,似要將人生吞活剝。
許承玉微微一笑。
他聲音雖低,但這靜得落針可聞的大殿內倒是非常清楚,他清楚地聽到本身說的話,隻覺非常難堪,又擔憂天子發怒,隻得怒瞪許伯年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