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坐吧。”李長歡朝下首表示。
她這輕飄飄的一句話,前麵必定是屍山血海,此時無憂還不明白,隻是等他明白的時候,統統都由不得他了。
“謝殿下。”她跪坐到她下首,才道:“那位公子自稱是笠陽城太守之子,他說笠陽城失守,他被太守府侍戍衛送出來,半路遭受截殺,慌不擇路跑進梅嶺,見此處有屋舍,便想出去求救。”
李長歡牽起無憂的手,道:“本身措置。”
管事的和他說那些人把他賣出去,換銀子給阿叔葬身。
“壓不塌房屋就是了,不必吃力,欽天監不是測算出這雪再過兩日就能停了嗎?”
現在上官慧卻有些迷惑地盯著她,半晌後問道:“你是男人?”
榻上的人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模樣,雙目緊閉,白淨的臉上有兩道像是被樹枝刮出來的血痕,身上穿戴粗布衣裳,看破著像費事人家的女兒,偏布衣下雪色肌膚又像是被嬌養出來的。
“笠陽?”李長歡並未慌亂,笠陽固然在北燕與南欽交界上,但靠近她剛返來的淮南,淮南郡守現在是她的人,笠陽出事,她不成能充公到動靜。
晚些時候,上官慧來見她。
他被人帶著去午門看過行刑,高大結實的劊子手手起刀落,人頭便咕嚕滾下,一起血花噴濺,在那之前他乃至冇法設想人被砍頭的是甚麼模樣,真正看到隻感覺血腥又可駭,嚇得他做了半個月惡夢。
男人猜疑地看著李長歡,李長歡不遠處是有些發懵的無憂,她麵上冇甚神采,看不出喜惡,他又看向上官慧,上官慧暴露馴良的笑容,大抵是發覺到她們冇歹意,男人漸漸鬆開了手。
李長歡若無其事:“前些年他們勾引陛下,企圖以長生此等虛妄之事禍亂天下,欽天監監正被我斬殺後,好久冇人補上,是月前纔有人補任。”
上官慧躬身道:“是。”
加上本年雪災,南欽多地受災嚴峻,現在隻怕自顧不暇,按理來講不管南欽還是東黎,都不會等閒招惹北燕,更彆提主動攻打。
上官慧想起來那場大案,固然比不上幾年前的私鑄官銀案,卻因為觸及今上,又幾乎擺盪國本,經她之手,血腥程度相差無幾。
兩人正坐在庭前看雪,李長歡本就是來遊樂的,現下不管朝中事,天然偶然候和他時候待在一起。
無憂就在她身邊,聞言道:“欽天監真能測算天象?那此前雪災為何冇測算出來?”
“在想甚麼?”
上官慧放緩語氣,解釋道:“這裡是梅嶺行宮,這是當朝帝姬殿下,你掉進院子,是我等救了你,方纔也是太醫為你診脈,你先放開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