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，是有這麼回事。”王彩霞咬了咬牙，心一橫，決定坦白，“當年你老是忙於事情，對我和孩子體貼甚少。我一時胡塗，犯下了錯。但這麼多年，我對你也是有豪情的，兒子也一向把你當作親生父親對待。”

從那以後，江思年便一病不起。曾經阿誰意氣風發、精力矍鑠的男人，現在卻隻能無助地躺在病床上，靠著氧氣罩保持著如風中殘燭般微小的生命體征。王彩霞站在床邊，望著日趨蕉萃肥胖的江思年，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，各種滋味雜陳。有慚愧，有驚駭，但更多的是對將來未知的深深擔憂。

“彆胡說八道，他畢竟是你爸。”王彩霞嘴上這麼說著，可眼神卻不自發地流暴露一絲躊躇與掙紮。

“媽，你彆再天真了。隻要他活著，我們就彆想過上好日子。他的那些錢，我們一分都拿不到。”兒子靠近王彩霞，眼神中閃動著貪婪與孔殷的光，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胳膊，彷彿想將本身的設法強行灌輸給她。

“那我們也不能……”王彩霞的話還冇說完，兒子便鹵莽地打斷了她。

王彩霞的手緊緊握住鏡子，指樞紐因用力而泛白，她的眼神中儘是蒼茫、驚詫與無措。好久以後，她纔像是俄然從渾沌中復甦過來，緩緩放下鏡子，再次環顧著四周粗陋陳舊的環境。垂垂地，一些恍惚不清的影象在腦海深處閃現，她終究想起來了，這是本身當年下鄉的路！可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？是上天的憐憫恩賜，讓她得以重生？還是運氣的歹意玩弄，將她重新拖回這曾經艱钜困苦的光陰？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王彩霞慌亂地今後退去，眼神閃躲遊移，不敢與江思年對視。

“說！”江思年吼怒道，脖子上青筋暴起，太陽穴突突跳動，顯現出他現在已處於極度氣憤的邊沿。

“媽，他這副模樣不會好了，如許下去，我們該如何辦？錢都在他手裡。”兒子站在一旁，眼神冷酷疏離，不帶一絲憐憫地看著江思年。

“他不是我爸！我有本身的親生父親，他不過是占了個名分罷了。現在他如許半死不活的，能給我們甚麼？隻會拖累我們。”兒子的語氣愈發衝動，雙手緊緊握拳，骨節泛白，彷彿在死力禁止著本身的情感。

震驚與迷惑在心頭猖獗交叉，王彩霞心急如焚地在行李中翻找起來，終究，一塊小小的鏡子被她緊緊攥在手中。當鏡子中那張年青姣好的麵龐映入視線時，王彩霞隻覺腦袋“嗡”的一聲巨響，整小我刹時僵住。鏡子裡的本身，眉如遠黛，雙眸敞亮而有神，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，一頭烏髮整齊地束在腦後，哪另有半分曾經風燭殘年、飽經滄桑的模樣？她竟像是年青了幾十歲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