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另一邊，張小禾固然在姚達堇後腳分開，卻並冇有跟著他，而是往煉丹房走去。

陸湘抬眸，對上對方體貼的視野，心頭卻驀地一凜。那雙眼看似和順，深處卻像口古井，讓人看不透。

很快，她的身影也消逝在門口。

誰曾想，剛入口的刹時，那苦味如同驚雷般炸開，直沖天靈蓋。姚達堇渾身顫，“噗——”地一聲將滿口白粥儘數噴出來，濺得案幾上星星點點。

與此同時，分開的姚達堇已經行至練武場。寬廣的練武場中心，四周空無一人。

“張小禾！”姚達堇猛地拍桌站起，桌上的那碗粥被震挪動了位置，他額角青筋暴起，眼中肝火幾近要化為本色，“你——”

姚達堇胸口狠惡起伏，終究深吸一口氣，硬生生將怒意嚥下。他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，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：“…張師姐的美意，鄙民氣領了。不過下次...”他頓了頓，指節捏得發白，“可不必這麼美意了！我生來，最不喜好刻苦。”

他們為何那麼討厭姚達堇，乃至於如此頻繁地針對、玩弄他，又為何恰好對她如此殷勤？

這話說的弱氣，可語氣裡清楚無半分歉意，那雙濕漉漉的杏眼中盛滿了滑頭。

每日陪帶她晨修、同她練劍、連她順手摘的野花張師姐都要誇上幾句，這變態的靠近背後...莫非，真的隻是為了刺激姚達堇嗎？

張小禾盯著他分開的背影，絕望地撇撇嘴。

陸湘將這統統儘收眼底，眸色漸深，指尖無認識地摩挲著瓷碗邊沿。

她得抓緊時候，煉出二師兄所需求用的丹藥來。

張小禾麵上無涓滴懼意，反而仰起俏臉，纖長的睫羽撲閃，滿眼無辜地望著他。

阮夢岐同蕭夜對視一眼，蕭夜衝著他點點頭，他點頭迴應。

“冇甚麼。”她含笑著點頭，垂眸時掩去了眼底的沉思。

他停下腳步，深深吸了一口氣。但是，胸中那股鬱結已久的悶氣，如何也吐不出來。

說罷拂袖回身，衣袂翻飛間已大步流星跨出膳堂。

她朝蕭夜和阮夢岐遞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，也施施然跟了出去。繡著纏枝紋的裙裾掠過門檻，在晨光中劃出一道流麗的弧線。

張小禾見狀，雙手掩唇、故作吃驚的模樣:“哎呀——抱愧，姚師弟！我、我本來是看這白粥過於平淡，想給你加點兒糖的！”

膳堂裡其他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來，氛圍一時呆滯。

統統儘在不言中。

“一群道貌岸然的人...”他低聲謾罵，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。